兩人談了許久,直到日落西山,暮色漸沉之時他才回到了自己的酒店。
沐浴之前,他有些不放心地讓人打了電話去康萊德酒店,得知羅西已經安全抵達那裏,懸著的心終於是掉了下來。
丁允驄呼了一氣,然後伸手取過她的手機,劃開屏幕,除了一個方便聯係的微信,竟是再也找不到其它的app,簡單整潔到令人發指。
他索然無味地將手機扔在了床上,而自己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刻突兀地震動了起來。
轉過身瞄了眼來電顯示,男人不禁有些皺眉,倒也不是因為意外。
“你這臭小子,都敢帶著她來我的婚紗店裏試婚紗了,還不願意讓你姐姐我看看嗎?”
允敏尖細的聲音很快便傳進了他的耳畔。
男人深吸一氣,捏了捏皺著的眉心。
“快說,她叫什麼?我店裏的員工說她長得很漂亮,也很年輕,是不是還是學生?外公知道了嗎?你們怎麼認識的?究竟還想瞞我們到什麼時候,搞得這麼神秘!?”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被點燃著的鞭炮劈裏啪啦地響個不停。
隻是久等不到弟弟的回複,允敏便很快緊張地問,“允驄,你怎麼了?”
“姐姐。”男人突然開口,一聲“姐姐”本能地讓線那一頭的允敏太陽穴突突突地跳開。
隻因為她長他一歲,從小到大,他很少喚她“姐姐”,除非是在某種很特定的環境下,比如在老家祠堂裏做祭祀、或是父親在世時訓斥他們時。
允敏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被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牽扯著。
“怎麼了?”再開口時,心口竟是莫名地惶惶。
“姐姐,我今天見到了一個人。”
男人的語氣波瀾不驚。可依舊讓允敏有些膽怯,胸中似有一陣涼風刮過。
印象中她這個弟弟雖不苟言笑,卻也不會用這種語氣與她交談。
“什、什麼人?”她問,小心地掩飾著自己的情緒,然後又嗬笑,“不是下午和她在一塊兒挑婚紗嗎?你還去見什麼人?”
“是伊藤。”男人麵無表情地直接說出來。
線的那一頭,突兀地沉默了。而丁允驄的心幾乎快要在這陣突如其來的沉默中窒息而死。
半晌,允敏才讓自己聲音自然著道,“哦,是彙豐銀行的那個伊藤先生嗎?”
“不。是雅山畫廊的伊藤裕和。”丁允驄極為幹脆地否定,頓了頓又恍然而道,“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姐姐當初為什麼要執意選在東京開第一家婚紗店。”
“允驄……”允敏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
很快,男人便聽到對方在大口大口地吸氣呼氣聲,每一下都那麼重,直擊著他的心房。
沉默片刻,他還是選擇平靜而道,“伊藤他有兩幅畫想要送給姐姐你,不,準確地說這兩幅畫本應就是屬於姐姐的。我剛剛已經讓人打包好送去加拿大,我想三天以後姐姐你就能收到了。”
“允驄?!”終於是意料到了什麼,電話裏允敏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