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楹楹見她亂了方寸便是趁機說下去,更是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們兩個長著似是相同的麵容嗎?”
這言下之意卻是讓羅西的心瞬間涼得透徹。
難道真得是因為自己長得像她,所以當初他才收養下了她?
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這樣子的。
在法國的每一天,自小產後的每一天,他都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她說服不了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去欺騙自己。
藍楹楹一定隻是為了想讓她離開他才說出那種來話。
對,一定是這樣!
可不對啊,為什麼她又把媽媽的畫像寄給她,說是要告訴她一個畫中人的故事,那她想要告訴她什麼呢?
一定又是哪裏出了什麼錯。
想到這裏,羅西的心徹底被再次打亂,下意識地想逃開遠離所有的困惑,可自己的身體卻早就像是被困在蜘蛛網上的飛蟲般,原地做著無謂的掙紮,於是隻能強裝鎮定地聽男人的“未婚妻”繼續說下去,“那是因為我的媽媽。她是允驄的心頭永遠揮之不去的陰霾。”
“你的媽媽!?”
“對。”藍楹楹點頭,眼裏似是而是地染了些霧氣,“就是那幅畫上那個女人,她其實是我的——媽媽,她叫華哲蔚。”
什麼!?
羅西徒然地站起身來,一雙美眸瞪得大大地望著對麵的那個女人,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的媽媽什麼時候成了藍楹楹的媽媽了?
“羅西,你怎麼了?”藍楹楹見她驚愕不已的樣,心裏甚是自得,可仍裝著吃驚的模樣問向她。
“我……”羅西這才回過了神,她輕喘一氣,竟發現自己的掌心裏全是冷汗。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重新入座,“你剛才說什麼?她叫……”
“她叫華哲蔚。”
羅西眼簾一掀,不可思議地再一次看向她。畫裏的女人不應該是叫做小靜的女人嗎?
華哲蔚?她又是誰!?為什麼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既然陌生又遙遠。
——“你媽媽就你一個女兒?”
——“或是她有什麼姐姐妹妹的?”
忽然想起丁允驄在香港的時候,莫名奇妙地問過有關她媽媽的問題,羅西心裏此刻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地難受。
莫不成,男人早就知道了?
藍楹楹見她一臉痛苦、遲疑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她按照華哲清教她的方法與套路照本宣科一番,看來已是湊效大半,現在她隻要趁勝追擊作出誠懇的姿態即可,於是她淺淺地開口,“我本來無意向別人揭開我媽媽的故事,可為了允驄,為了他辛苦打下的江山,羅西,請你聽我說下去。”
羅西垂下眼簾,默不作語,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藍楹楹輕嗬一氣,然後伸手主動為羅西麵前的咖啡杯裏加了一塊方糖。
她輕輕地轉動著勺子,深褐色的液體被打著旋散發出苦澀的香氣,它們緩緩地沁入鼻息,如同那段被塵封了多年的記憶,開始慢慢地於空氣之中流淌,及蔓延開來。
如此深邃,又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