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廳與廚房之間有道玻璃門, 這位先森就倚在門邊, 怡然愜意的姿態, 說出來的話帶著幾分慵懶, 也不知是不是吃飽了的緣故, 給人的感覺倒沒那麼冷淡。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帶點兒玉樹臨風的清逸。
呃……
“嗯?”得不到回答, 白君逸從鼻處發出了一個音節,帶動聲帶,磁性而又渾厚。
泡沫在手間肆意玩樂, 在從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中五彩斑斕……
“千旬。”他的聲音就跟那泡沫一樣,很輕,卻多彩。“我的名字。”
“千與千尋?”這個話題似乎可以讓人感興趣, 連白君逸這樣的人也難得露了些別樣的緒素, 多了兩分好奇。
像是被問了千萬次一般,回答的人沒有半點情緒起伏變化:“連旬陰翳曉來晴, 水滿圓塘照日明……白先生覺得是哪個旬?”
白君逸摸摸下巴, 一副把自己帥暈的神情, “挺有文采。”
千旬:“……”
我需要說謝謝嗎?
“原來, 白先生也看動畫?”千旬唰著碗, 找了個話頭。
“不看, 不過多少會知道一些。”果然是狂霸拽,沒看都能了解清楚。
於是,千旬又不知要說什麼了。
見千旬不說話了, 白君逸換了個姿勢倚門, 又開口:“想做個麵,煮到一半才發現沒有鹽,從你這借了鹽回去之後,喬吉撲過來把鹽給叼走撒了一地。”慢悠悠地解釋了幾句,也不知道是客氣,還是不客氣。
“……哦,那衛生有得搞了。”安安靜靜地聽完,千旬才應了一句,把泡沫衝掉,把幹淨的碗往架子上擺著涼幹。“那,喬吉吃了嗎?”他問了一句,其實也沒那麼關心那條蠢狗有沒有餓肚子,隻是單純地不知要說什麼罷了。
“有狗糧。”白君逸回答。
“呃……它肯吃?”喂了一個多月,他覺得那隻大犬除了狗糧什麼都吃。
“自從你喂過之後,喬吉就對狗糧嗤之以鼻,這一個多月幾乎沒有吃過狗糧。”白君逸的話很淡,淡得白開水,根本聽不出來那是愉快還是抱怨,可是他的聲音很好聽,淡淡的,帶著磁性的魅力,魅惑著聽者。
聽得人,有點心跳不正常。
低著頭,開著水衝洗,“……我不知道它平時吃什麼,它來撓門就以為它是餓的,所以有什麼就給它吃什麼。”而且,那狗一點都不挑食。
忽然想起什麼,千旬手中的舉動停了下來,扭頭看著倚門的男人,語氣裏帶著少許的不安,“是不是,有些東西不能讓它吃?”現在的寵物可金貴著呢,都有專門糧食,不能跟著啃人類吃剩的東西了,怕吃出毛病來,比人還挑。
“沒關係。”白君逸無所謂應了一句,又換了個姿勢繼續倚著門。
“哦。”抽回視線,盤子也洗得差不多,一個個放到架子上涼著,“那個……你……身上有虱子?”這才幾分鍾就換了好幾個姿勢了,既然不舒服幹嘛不回客廳沙發去?
白君逸:“……”
見他的臉色好像有點變化,千旬眨眨眼,然後換了一句,“還是,哪裏不舒服?”
白君逸抱著雙臂在胸前,酷酷地回了一句:“還好。”
千旬:“……”
完全不知道要怎麼交流。
“這個給我。”在千旬拿起還剩下骨頭湯渣的瓦鍋要處理時,白君逸難得又開了口,然後一點都不客氣地從他手中直接取走了那瓦鍋。
“……”啥意思啊?
看著手中的瓦鍋被取走,再抬眼,門外隻留了一個高大而挺拔的背影。
這是客氣呢還是不客氣?
說他不客氣,可人家回去沒多久就來按千旬家的門鈴了,這回沒有要求進屋,隻是將洗得還算幹淨的湯瓦鍋還了回來,另外還附加了一盆水果。
“嚐嚐。”說的人已經收回了手,隨時準備轉身。
“……哦。”千旬納納地回了一聲,“謝謝……”
對方沒再說什麼,兩手空空地再次回了走廊那頭。
直到看不到那挺拔的身影,千旬才從中回過神來,瞅了瞅手中看起來很精致的水果盆,心頭兩隻羊駝玩耍著路過。
轉身一腳踢上門,回屋。
把水果放客廳的茶幾上,留意到水果盤跟水晶一樣精美,將盤裏的水果襯托得甘潤滋美,很有嚐一嚐的衝動。
說句實在的,那些水果不光看著好吃,嚐起來味道跟千旬在超市裏專挑特價買的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