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快樂了, 這邊千旬就痛苦了。

那彪悍的兵哥哥幫著把人送到玄關就離開了, 死活不肯送進屋子, 千旬拖著比自己高大那麼多的醉鬼進屋, 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二哈之前被送去別處寄養之後現在還沒有接回來, 所以屋裏特別的安靜。

好容易把人弄到沙發上了, 千旬額頭全是汗。

把氣喘順了, 千旬先把屋裏的暖氣開了,再到浴室洗了把臉,然後濕了毛巾走了出來, 難得機會居高臨下看著躺沙發上的男人,男人此時正皺著眉頭緊閉著雙眼,似乎很難受, 平日冷漠的神情變得有些陰鬱。

無奈地歎口氣, 千旬彎下腰,將人好好地拉扯平躺在沙發上, 雖然沙發不如床舒服, 但以他之力真沒辦法再搬動回臥室了。

仔細把人的臉與脖子子一遍擦拭, 手過皮膚, 臨摹出了這個男人的輪廓……心有些浮動。

蹲下來把鞋襪都脫下放沙發腳一邊, 此時毛巾有些涼了, 他便重新回到浴室把毛巾以熱水過一遍,出來的同時還多拿了另一條,用作敷這男人的雙腳。

“……我先前幾次讓你伺候, 這次換我伺候你了。”千旬低喃, 話裏無一絲不滿或委屈,不是那種低下的心甘情願,而是一種理所當然。

這男人的雙腳很白,不多肉,腳板有些寬,骨骼卻很分明,指甲和手一般修剪得很整齊,無一絲汙垢或邋遢。

敷著腳,千旬猶豫一下,還是進了臥室取出了一套對他而方十分寬大的睡衣,然後彎著腰,把這男人身上的服裝給解下,這一舉動同樣十分費力,但他還是做得小心翼翼的,過程留意著醉鬼臉上的神情。

待一切弄好,時間都過去近一個小時了,可見這項工作對千旬而已有多困難。

眨了眨眼,千旬歎了口氣,便去浴室洗澡,出來時隻圍了條浴巾在腰處,正要走回臥室換睡衣,卻一眼看到客廳沙發上的男人身上蓋的薄被已經掉地上了,雖說屋裏開了暖氣,但這春天還是挺冷的。

揉著濕發走了過去,彎腰拾起薄被小心給人蓋上,這個角度,近距離看到男人的睡臉……唔,果然很帥。

隻是,他身站起來,腰就被圈住了,低頭發現原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竟半坐了起來摟住自己,剛蓋好的薄被滑到了大腿處。

“……難受……”從腰間處傳來悶聲,帶著低低的委屈,求安慰似的,聽得千旬又是一怔,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低著頭柔聲問:“哪裏難受?”

解酒藥剛才一回來之後就給他灌進去了,現在難受,不是胃壞了吧?

這男人胃一直都不是很好。

男人蹭蹭,悶悶的不知又說了什麼,千旬無奈,隻得就著這個姿勢又彎了下去,貼得很近觀察他的神情,出聲誘哄,“哪兒難受?是胃難受嗎?”

真像哄小孩子。

聽到耳畔那好聽而柔軟的聲音,醉死的某人緩緩地抬起了眼皮,半睜著那雙透著迷離的眼,視線有些渙散,在那深邃的眸裏顯得越發的魅惑而撩人。

“是哪兒難受?”千旬此時真的是非常有耐心,一遍又一遍,聲音特別輕柔,生怕嚇著人似的。

終於,那渙散的目光落在了麵前貼得很近的視線之上,越發委屈,“這……”抓著額頭離去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處,然後臉一伸,貼著麵前的手臂又開始蹭了起來。

千旬:……

他怎麼不知道這個男人醉了會這麼的……粘人。

腰得鬆開,千尋半蹲了下來與麵前的男人對視,耐心地哄問,“是不是這裏難受?”他的手在對方的胸口以下輕輕地揉著,而一直盯著的那張完美的俊臉上緩緩地露出了舒服的神情。

簡直玄乎。

心知大概是胃犯病了,千旬又哄了許久,才讓男人撒手,趕緊去找來了藥箱翻出了胃藥,又是一翻細心工作才把這藥給喂了下去,然後哄著把人給扶進了臥室,真不容易。

這麼一鬧騰,都四點多了。

倒在身上的男人依舊不肯撒手,千旬頭發雖然還有點濕潤,現在也懶得管了,任著這男人摟著一起躺在床上,拉過被褥,外頭的燈都未熄,睡一覺再說吧。

白君逸喝醉了真不鬧,如果身材不那麼高大彪悍的話,千旬伺候起來其實沒那麼困難的。

這一覺醒來,先醒的是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白某人,昨晚的記憶緩緩地上腦,最終想起了大陪份的記憶,那從來冰冷的臉上,此時卻溢滿了柔情,眼中的深情是他自己都不曾想過的。

不禁緊了緊手上的力道,懷中人有些不滿地“唔”了一聲,頭一扭,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