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問道:“靜靜,你和盧俊當時有異能嗎?”
搖搖頭,尹靜苦笑著說:“外婆,不是所有人都有異能的,那些隻是極少極少的幾率才會有的。要是有異能……。”尹靜臉上又是痛苦又是向往。
“我不知道一開始那些人是怎麼感染上的,我們市的病毒是通過血液,就是被喪屍咬傷或傷口與喪屍接觸而感染的。我、盧俊、兩個孩子還有公公婆婆、媽媽和老陳都活了下來,沒有變成喪屍,但是其它親戚朋友不是變成了吃人的喪屍,就是被喪屍給吃了……我們和沒死的人一起從城市裏逃了出來。我忘了說了,這種病毒動物和飛禽也會感染,由於公路早就被各種災害破壞了,所以大家隻能邊走邊逃。剛開始還有政府和軍隊的幫助,大家一起往西北方向走,說是陝西、西安那一帶政府在那裏建立了營地。外婆是經過舊社會逃難的,應該知道逃難是什麼樣子的,我們一群人逃的時候好歹還準備了很多吃的,但是老的老小的小,很快就有人嫌棄了。慢慢的我們發現隊伍中的傷員、病人都不見了,後來老人和孩子是減員最快的,再後來就是女人,輪到到最後帶走的都是年輕力壯的。我們跟不上隊伍,隻好自己想辦法,碰到路上其他的隊伍就請求和他們一起走,可是大家都要逃命,又有誰會大發慈悲呢?我們想了很多辦法,挖野菜、打獵,冒險進入有喪屍的地方找食物,走了很久,直到路上再找不到吃的了,我們才好不容易到了漯河。那裏也有一個營地,那時我們活下來的人隻有原來的20分之一不到,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個我們以為是天堂的營地,其實是我們普通人的地獄!不,應該說是煉獄!在這裏所有的普通人,不管是老人、孩子、男人、女人都要完全服從,要麼幹很重的活,要麼有時喪屍來了,我們就是最前麵的炮灰,如果活下來才能領到一點吃的。你自己是找不到任何食物的,因為沿途能吃的都被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收刮走了,那些有權勢的人和異能者一開始還有模有樣,我們普通人過得苦,但也不是完全過不下去。慢慢地到了後來——,你所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所有的惡行都一一開始了。我們成了被圈養的牛羊,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為了不讓孩子受苦我們想盡了辦法,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公公、婆婆、媽媽和老陳為了給孩子換一點吃的,不知答應了他們什麼要求,出了營地再也沒有回來……。”說到這裏,尹靜的眼睛開始紅了,身體不覺得發著抖,聲音咽哽了起來:“可是,可是就算是這樣,我們還是保護不了孩子。沒有肉吃,他們甚至要吃人肉,說小孩子的肉最好吃,盧俊為了保護孩子……被,被一個大力異能者……捏碎了全身的骨頭,活活痛死了。……他們說……他們說,隻要他能忍住不做聲就饒了兩個孩子。可是在他死之前,他們……那群混蛋、畜生、人渣……在他麵前把我,把我……。”尹靜終於說不下去了,放聲大哭起來。
外婆和胡玉珍一起抱著尹靜泣不成聲,尹建國狠狠地捶著桌子,那張小書桌碎成了幾塊。
……哭了很久,尹靜的嗓子都嘶啞了,一家人才漸漸地都平靜了下來。外婆、胡玉珍和尹建國已經不打算問下去了,可尹靜覺得一定要都說出來,就像是要把膿包裏的膿水都擠出來一樣,隻有正視了才能得到解決。
尹靜擦拭幹淨臉上的淚水,接著說:“盧俊……盧俊還是忍不住……他叫他們放了我……。本來那次我和孩子也逃不過去,可是突然來了一大群喪屍,也算是救了我們。後來我和孩子們在營地裏東躲西藏,好幾次孩子病得差點死掉,最後不知道是誰舉報了我們,他們像貓逗老鼠一樣,說出了營地隻要我們能跑得他們追不上,他們就饒了我們,再不找麻煩,否則我和孩子都要被殺死當豬肉買掉。我沒辦法,隻好賭一賭,可是又怎麼跑得過他們,最後還是被他們殺死了……,……孩子隻怕也凶多吉少……。……後來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媽媽你還記得我1歲多時,有一天晚上不停的哭,怎麼也停不了,我就是那天回來的。”
家裏的氣氛非常沉悶,外婆、胡玉珍和尹建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外孫女)上輩子受了那麼多的苦,遭了那麼多的罪。特別是尹建國,越發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女兒,一想到女兒受過的苦,狠不能當時在場把那些混蛋千刀萬刮剁成肉醬。胡玉珍抱著女兒,輕輕地拍著,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女兒從不讓別的男人碰到她,她苦命的女兒,她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在她看不到的上輩子竟受了這麼多的罪。外婆更是拿著手帕不停得擦著淚水,狠不能把他們抽筋扒皮,狠不得吃了那些人的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