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塘邊站了許久,卻遲遲等不到老丫鬟的下一個行動,左右天色正好,蘭幽一時興起便打量起了眼前的“淩波池”。
淩波池地處藍塘山莊一個僻靜的角落,池水雖清澈見底,卻似一潭死水一般,裏麵沒有一條魚,甚至連一根水草或浮萍都看不到,水麵上隱約可見淡淡的流光,倒像是一個結界。岸邊上生長著一叢叢形狀奇特的灌木,開著淡粉色沒有香味的花,花兒開的正好,卻引不來一隻蜂兒或蝶兒,池畔的空氣似有幾分凜冽,微風襲來竟也是一陣小小的寒潮。環顧水岸,四下裏杳無人跡,甚至連聲鳥叫聲也聽不到,死一般的沉寂間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這時,一個身著淺碧色裙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在不遠處停下,順手攀折下一朵粉色的花朵,坐在池塘邊的一塊礁石上細細把玩,粗看大概五六歲左右的年紀,一派天真爛漫。她便是莊主收留的小女兒阿肆,以前曾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不知為何,阿肆特別喜歡池畔的這花,因而每天都會過來玩上一會兒子,久而久之大家卻也習慣了——畢竟是自己人,況且她還不知道這池中的秘密。隻是提醒她不要靠近池水,有危險。
“阿肆啊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又到這裏來采花了,這花不能采啊,會遭報應的!”老丫鬟見了阿肆連忙迎了上去,作勢要搶她手中的花,一不當心阿肆便順著礁石滑入了池中,撲騰了幾聲便沒了動靜。
“阿肆,阿肆,你怎麼掉下去了,阿肆!”老丫鬟急切的呼聲,蘭幽在池塘的另一邊聽得清清楚楚,暗叫一聲不好,顧不上許多,一個箭步衝過去跳入水中救人。此時不遠處的小山坡上,負責和值班的兩個青年侍衛正在樹下吃著果子,忽然聽到喧嘩聲似有一絲意外,匆忙看過來恰好捕捉到阿肆和蘭幽相繼落水的畫麵。老丫鬟見計謀得逞微微一笑打算開溜,奈何那兩個侍衛卻飛奔了過來,其中一個立刻製住了她,另一個則跑到別處搬救兵去了。
“你這老婦麵生得很,快快自報家門,興許可以留個全屍。”隻一瞬,老丫鬟便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事到如今,老奴無言以告。”老丫鬟的身子由於恐懼而愈發的酸疲,兩腿不住地打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藏在舌下的毒丸咬破,不多時嘴角便緩緩流出了暗黑色的毒血。片刻後,身子一歪,再沒了生氣。侍衛微微一愣,隨即便愈發的氣急敗壞——這老婦到底什麼來曆,竟甘心服毒自盡,看來背後定有主使之人。
蘭幽屏住呼吸在水裏尋找著阿肆的身影,不一會兒便看見一個小女孩,小臉憋得通紅似是受不了了,看來她並不會法術。喂下一枚丹藥後,阿肆終於舒服了許多,但更加嚴重的事情卻發生了——這池水似乎被施加了封印,她們竟完全無法浮出水麵,而且池水奇寒無比,身子漸漸變得酸軟無力,看來此番命數盡矣,蘭幽懷抱女孩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寒辛夷與槐安子正在品今年新上供的玉雪春,隻見一個小廝匆匆忙忙闖了進來,見了寒辛夷身子一抖竟跪下了。
“寒公子……我……”聲音斷斷續續,槐安子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有話就說吧,不必慌張。”寒辛夷也不惱,輕搖手中扇,淺抿了一口清茶。
“小桂子和阿綠在山坡上巡視時,聽見有異動回過神竟看見有個婆子在池邊和阿肆姑娘拉拉扯扯,阿肆落了水,接著附近另一個小姐也跟著跳下去了,那婆子居然想溜走,已經被捉住了……奴才知道那水有幾分古怪,不敢耽擱,趕緊來通報公子,還請公子移步淩波池……”
“委實胡鬧!”寒辛夷不禁震怒,原是這三日藍塘山莊已被寒式一族包下,眼皮子底下竟出了如此命案,話說,居然那麼偏僻的池塘也有人去。二話不說,拉上槐安子便直直向那淩波池的方向去了。
來到湖邊,隻見澄澈的湖麵下依稀可見一個粉裙少女和她懷裏那個身材瘦弱的小姑娘,細細一辨,槐安子隻覺少女的姿容似有幾分熟悉,卻想不起到底是誰。再見她雙眸緊閉,纖弱的身子縮成一團,心底油然生出一絲憐憫。
“蘭師妹,你怎麼掉進去了,你怎麼能那麼不小心!嗚嗚,你怎麼那麼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