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別怕!”隻一瞬,雪笙師兄便現了身形,一把拉住了蘭幽的素手,硬是將她拖拽了上來。雖然蘭幽會禦風術,但沒有足夠的準備,摔下去必死無疑。脫離了危險,蘭幽昏昏沉沉地歪倒在雪笙懷中,緊緊攥著他雪白的衣襟,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賤人!”身旁,月漾兒破口大罵,身子似乎也在發抖。
“啪啪!”隻兩個清脆的耳光,月漾兒麵上立刻泛出紅色的指印,憤而抬頭,卻又見槐安子的滿麵怒容。跺跺腳,月漾兒隻得走開了,但又心有不甘,並未遠離。
“把她給我。”趁著月漾兒還在發愣,槐安子徑直走向了雪笙,雪笙目光一冷,卻並沒有放開蘭幽的意思。
“師弟莫要再害她了。”語氣冰冷,卻讓槐安子怔了怔——自己在害她?
“還請雪師兄把話說明白,槐某,是怎麼個害法?”
“你可知,有一種仙草叫雪雁神草?”
“雪雁神草?”
“槐氏一族的孩子們自幼便會把青玉籽當糖吃,強身健體,對靈根更是有大大的好處,相信槐師弟也服用過不少。隻是,這青玉籽,卻是雪雁神草的天然克星。”
“不知雪師兄此話,是何用意?”聽他抱著蘭幽說了一大堆廢話,槐安子漸漸有些不耐煩,不由開口質問道。
“是何用意?你難道不知,蘭師妹之所以百毒不侵,是因為她體內的雪雁神草精華嗎?”雪笙一席話,對槐安子來說,醍醐灌頂。怪不得,怪不得自己飲下她的血,毒性立刻便被解掉了,他道是天教血統使然,卻不知,這一切竟是雪雁神草的功勞!
“師兄……是何時知道的?而且,就連槐氏的家事,竟也了解這麼多?”
“我為什麼知道這些,一點也不重要。你隻需知道,映雪峰雪笙,從來不會打誑語,也從不害人。”一番話,擲地有聲,槐安子不由麵色慘白,連連後退。血脈相克的後果,槐安子不是不知,若是長期接觸下去,對蘭幽的修為自然大大的不利。更有甚者,可能會加速蘭幽體內靈力的流失,從而危及性命。
“雪師兄!”槐安子輕輕抱了抱拳,神色略有幾分悲愴,“多謝雪師兄提醒,槐某知道該怎麼做了。”
“師弟,委屈你了……”輕輕歎了口氣,為給他們留下空間,雪笙走進了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
此時,小小的山崖之上隻剩了槐安子與蘭幽二人,蘭幽依舊沉睡著,槐安子靜靜凝視著她,喉中泛起一絲苦澀,思緒萬千。
蘭師妹,槐某對你本是一片天地可鑒的赤誠,奈何如今,這份愛卻成了傷害。其實,槐某早就發下毒誓,此生隻愛你一人,但事到如今,我或許並不是你真正的命中之人……
“槐師兄……”蘭幽悠悠醒轉,一睜眼便看見了槐安子精致麵龐上的那片濃得化不開的悲哀,心下一奇,“槐師兄,你怎麼了?”
“師妹,對不起,槐某……本不該欺騙於你。”一番話,卻是低到了塵埃裏,蘭幽從未見過槐安子在誰麵前露出這幅神情。
“槐師兄,你怎麼了?”蘭幽心底暗叫不妙。
“其實……槐某與月漾兒的婚事……是推不掉了。還請師妹……另覓良人。”一番話雖吞吞吐吐,槐安子的麵色卻冷冽如冰,眼底百感交集。
“師兄你……你是不是遇著什麼麻煩,才說如此違心之言?”
“槐某之話,字字出自真心,若是師妹心中難受,自可一舉殺了槐某,為……報仇。”語畢,槐安子輕輕抬起頭,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槐師兄,我恨你!”蘭幽身子一顫,淚水奪眶而出,哭得一發不可收拾。槐師兄,她一心一意愛著的槐師兄,如今竟要狠心將她舍棄,還要她另覓良人,僅僅因為一紙薄薄的婚約。再度抬起頭來,眼底盡是濃濃的恨意,隻一劍,瞬間刺透槐安子的胸膛。身形一滯,槐安子軟軟地倒下了,嘴角溢出一抹血紅,隨即便失去了知覺。
“我……竟真的傷了他?!”看著地上四處蔓延的鮮血,蘭幽持劍的手微微顫抖著,腦中一片空白,竟似失了魂魄一般。
此情此景,雪笙不由飛奔過來,用靈力探了探槐安子的傷勢,見無性命之憂,不由鬆了一口氣。手指慢慢拂過那道傷口,渡去靈力,傷口漸漸愈合,卻留下了一道永遠的傷疤。
看來,如今,他們之間似乎再無挽回的餘地。而這一切,她一直以為,最終束縛他們的,卻僅僅是那一紙無法廢除的婚約,和她心底深深的執念。
遠處的月漾兒也發現了這邊的異樣,一眼便看見那滴著血的紫越劍,還有槐安子死人一般蒼白羸弱的麵容。而蘭幽,則用一種別樣的眼神看著她,眼底流轉的,不知道是憎恨是絕望,還是那深深的無奈與悲哀。
“蘭幽,你這毒婦!”月漾兒破口大罵,赤焰劍卷著火舌向著蘭幽撲麵而來,卻被一陣夾雜著冰雪的白芒生生化解,就連那滾燙的赤焰劍,卻也瞬間凝起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你,為什麼救她?為什麼,就連雪師兄你,都要拚了命的護著那冷血冷心的賤人?難道,你也想和槐哥哥一個下場?”語氣中,充斥著悲哀與控訴,月漾兒的眼底泛出了淺淺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