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大人,可以動手了。”瀾奎揭下麵上的黑紗,露出一張醜陋可怖的臉。這張臉,五官扭曲而模糊,膚色是醬紫的顏色,布滿猙獰的傷疤,和一個個泛著血絲的膿瘡,令人不由有些作嘔。
看清瀾奎的麵容,統領似乎鬆了口氣,但見瀾奎前進幾步,舉劍便向著一旁捆得嚴嚴實實的一個灰影砍了過去。手起刀落間,灰影的人頭滾落在了地上,鮮血濺了他自個兒一身。
“小小反賊膽大包天,這就是下場!”瀾奎神色冰冷,容貌卻愈發的醜陋不堪,空氣中盡是濃濃的恐懼的氣息。而這時蘭幽才注意到,除了她,所有的天教徒眾竟都被捆紮起來,胡亂地扔在一起,似是一堆破爛的布娃娃。
“此番殺雞儆猴,是為了給你們一個教訓。”統領斜倚在教主的寶座之上,懶洋洋地看著瀾奎殺人的動作,嘴角含笑。
“不對,”似乎發現了什麼,統領起身信步走下階梯,看了看那倒黴教徒的屍首,眉頭微皺,“下手太慢,不夠決絕,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擾亂了心神,此番竟然大失水準。”語氣中,盡是嗔怪之意。
“屬下不敢!”瀾奎作勢就要跪下,統領伸手一扶,冷不丁卻被一下子絆倒在地。再一瞬,瀾奎念動真訣,劍雨將統領周身的經脈盡數挑斷,方才還一臉得意的統領,如今修為竟然已然被廢地幹幹淨淨。
“為什麼?”統領的語氣驚懼而意外,夾帶著濃濃的憤怒之意,“難道你也是……咳咳……”統領劇烈地咳嗽著,咳出一口暗紅色的鮮血,看來不但他經脈被斷,應是還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委實有幾分淒慘。
“我嗎?”瀾奎伸出手來,竟在臉上扯下了一層厚厚的麵具,麵具之下的,則是純淨美好的少年容貌。晶瑩剔透的皮膚上不見一點瑕疵,秀眉烏發,唇上一點殷紅,美得像個女子,與方才的醜顏判若兩人。
“還是成功了呢,”瀾奎清雅地笑了笑,“瀾兒,你也把麵紗撤了吧,如若不是你一心執念,哥哥恐怕會因為尋不著你而後悔一輩子。”語氣中帶著些許調侃,還有淡淡的愉悅與釋懷。
“是。”蘭幽撤下麵紗,露出一張柔嫩白皙的小臉。黑發被輪回杖綰了個髻,末梢垂下幾縷碧色的點翠流蘇,下巴的弧度柔潤而稚嫩,纖眉似遠山微挑,眉下的是一對清明而純淨的琥珀色眼眸,仿佛還氤氳著淡淡的水光。幾年不見,小蘭幽竟出落成了如此美人,身為哥哥,瀾奎心中不由有些小小的驕傲。這,可是我瀾奎的妹妹,世間僅此一款,倒也是榮幸呢。
再度祭起仙劍,被捆的諸人皆鬆了綁,除了那死去的灰衣小廝,天教並無一人受傷。
“你……你這騙子!”統領咬牙切齒麵露凶光,身子卻又絲毫動彈不得,無奈而痛苦,周身鮮血淋漓。
“騙子?”瀾奎眉頭一挑,“你又何嚐不是?那年,你帶軍長驅直入,肆意殺戮竟連孩子也不放過。事後,卻又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忠義之士,難道就不是騙子了嗎?”
“你……魔教的餘孽本就該死,就算殺光,卻也不足為惜,你這孽畜休要強詞奪理!”雖然血液越流越快,傷口撕裂般的疼,但統領卻依舊麵不改色,繼續道來,“而你,易容成毀容之人騙了我多年,枉我運籌帷幄整整三個月,卻竟然輕易就敗在了你的手下,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你若真是一條好漢,不如就此拔劍自刎,些許積點福,減輕幾分罪業。”如此堅韌不屈,卻也算是個英雄豪傑。
“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中,一切威脅刺激皆是浮雲。而且,你受了他人之托前來刺殺教主,幕後主使之人自是要好好交代的。咂咂,你若當初全心信任了我,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要怪,也隻能怪造化弄人,委屈了你那名叫寒辛夷的主子,此番怕是凶多吉少啊。”
“說,你不殺我,究竟是要幹嘛?”聽見太子的名字,統領身子一顫,猛然抬起了頭。
“以人換人,讓那所謂的太子以鮮血祭奠天教至尊的索命幡,就當是為瀾兒受驚而恕罪,你意下如何?”
“你……休想!太子殿下,怎能成為魔教的……血祭之牲?而且,是為了區區一個……咦?”統領目光掃過蘭幽的麵龐,突然一滯,蘭幽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蘭姑娘嗎?難道也被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