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征與田夢羽、趙青山一行三人,又來到了阿拉斯加北部的海底基地。這一次,飛行汽車行進基本順利。到達海邊地堡式大門時,天氣突變,下起了鵝毛大雪夾冰雹。
他們三人進入中央生存大廳後,直接奔往存放老板遺體的那個冷凍、冷藏艙體。關征已經提前將恩師的遺體從冷凍櫃放入了冷藏櫃裏。他們從冷藏櫃裏抬出抽屜存放格,將老板的遺體放在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平板上麵。
關征望著趙青山,田夢羽也望著趙青山。趙青山回頭望了一眼關征,他知道,他們都在等待自己試行修複老板遺體的這一時刻。這也是趙青山盼望已久的修複計劃正式實施的一刻。
趙青山遲疑地問道:“準備好了嗎?”
這是趙青山在問關征和田夢羽,也像是在問他自己。
關征爽快地答道:“就等你的啦!”
趙青山走上前去幾步,望著老板遺體,抬起了雙手準備發功。可是,可是……
他呆呆地站著,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也過去了,他看到麵前躺著的,就是自己的恩師啊,這時,他腦子裏湧起了萬千思緒,想起了老板到山東來帶他走的情形,想起了老板教他功夫的時候,他好想哭,好想放聲痛哭。他怎麼也難以集中注意力入定,進入不了入定的狀態,功能就發揮不出來。他傻站了好一陣子,也沒有辦法下手。這一次,他的眼淚簌簌地流出來了。他慢慢回轉身來,抱著頭,蹲了下去。
田夢羽知道趙青山此時的心情。她自己在恩師遺體麵前,也同樣是難以抑製住悲痛,她也想大哭,他們都進入不了狀態,下不去手,怎麼繼續下去啊?!
關征看到這樣不行,思忖了一會兒,就對田夢羽說:
“夢羽,看來今天是不行的啦,我們就在海底基地住下吧,明天再說!”然後她走到趙青山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山,幹脆就好好地哭個夠吧,哭夠了,明天我們再繼續!”
田夢羽點了點頭,當她慢慢走到恩師遺體前麵,正要陪著趙青山放聲大哭之時,忽然又聽見了那個聲音在說:
“不許哭!”
田夢羽感到奇怪,這是第二次聽見這個聲音了。她抬起頭來,四周尋找。她看見趙青山這次也有反應。趙青山本來是抱著頭,蹲在地上流淚的。這時他也抬起了頭,四下張望。顯然,趙青山也聽到這個聲音了。
“像你們這樣,哪能幹成大事?!”聲音像是從艙體的頂上發出來的,趙青山抬頭向頂上看上去,又看了看田夢羽。田夢羽也向艙體上麵望了望,然後又看著趙青山,他們二人又轉過身去望著關征。
“說你呢! 看別人幹嗎?!”這個聲音仍然回蕩在艙體中。艙頂上的海水,翻起了波浪,在冷藏艙綠瑩瑩的燈光照耀下,像是變幻著形狀的人臉。
這聲音的語氣,好像老板生前批評她那樣啊!田夢羽明白了,一定是老板在提醒自己,哭是消氣的,也是耗費能量的。研究思維科學的人,對一切都要能淡定,這樣才能瞬間入定。手一揮,才能“招之即來”、“無中生有”,那一瞬間就是在定態之下!多快啊,就是要做到這樣,否則,出什麼功能?!
趙青山也明白了,老板是在批評自己,男子漢哪能那樣磨磨蹭蹭的?!他站起身來,擦幹了淚痕,鎮定了自己,走到田夢羽麵前,難為情地說:
“明天重來,我一定做好!”
關征,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對於她來說,這段時間,隨著恩師遇害離世,她的魂好像也已經隨之而去了,支撐她繼續活下去的力量,是她還僅存一線希望。她盼望老板能夠複活,用現代的科學技術,哪怕是用老板的DNA 克隆出一個老板也好。後來,聽說用3D打印新技術,已經可以打印出活人來了,她就特別興奮。這段時間,她為能夠把老板的遺體要回來感到萬幸,她已經守著老板的遺體哭夠了,眼淚哭幹了,心也逐漸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