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光王子
琴音繚繞,推開往日情懷,餘音空靈,似初陽薄霧,攤開柔紗……在輕嫋……
安羽希開始拉琴,不想知道為什麼,隻想拉琴,望著那位站在遠處的女生拉琴。
他隻知道,在拉琴的時候,會有蝴蝶從眼界內飛過。
淡色的琉璃,在陽光底下,飛翔而過,如同一隻敏感的精靈,灑下朵朵花瓣,色澤淡若蘭堇。
他現在所想的,所做的隻是想盡快帶離這種尷尬的境地——他不想,她受到周圍任何人的傷害。
花小意隨著他的琴音,遊走在童年記憶和現實之間,整個思緒跟琴音走動,輕輕地念:
美麗仙林一泓春季的迷漓色彩
這是一個最適合做夢的地方
我在安吉拉的琴聲中凝望
天空下他英挺的身姿
那麼
公主與王子開始邂逅
傳說
邂逅一段驚天動地的愛情
需要修煉500年
當我們追尋一場遠古的浪漫時
500年恰好是前世今生
琴色漸起又回落,如瀑布的衝刷與飛濺……淋了一身……也暢懷一生……
是風揭開了
那一頁書扉
牽動了我心湖上的斑痕
又在輕拂中悄然隱退
春來夏往秋盡冬臨
在漫漫的等待中蘊醇
千年驚鴻一現的醇厚
月柔斜照水幽空明
我襲一身輕紗紅袖飄香
在原地站立成一棵月桂樹
如果
神話中的達芙妮
與太陽神阿波羅
注定遺憾終生
在慟黯的天地間
無緣邂逅
那麼
即便無人來欣賞和讚歎
我的芳華
即便歲月如白駒飛逝
直至香消玉殞
我也依然為你封存
一葉清香
小提琴的餘音,還繞著四周不肯散去,似泉水的汩汩流淌,湧進心底;花小意明明瞧見安羽希的臉上那一抹柔和的微笑,刹間跌進她的心湖,泛濫成災,如一根天堂的羽毛,飄蕩在水麵,擊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不斷地四處擴散開來……
安羽希,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你說會送我一雙水晶鞋的。
安羽希,你還記得那天發生的事嗎?窗簾後的我們,風穿過你我之間,徘徊的花香,以及秋季明媚的陽光,一隻蝴蝶飛進我們的邊界。
琴音止,而掌聲落。
教授帶頭鼓掌,接著全場嘩啦啦的一片喝彩。
“做的詩不錯,請問花小意同學,你的這首詩是怎麼想出來的?”
“我……我隻是跟著琴音念出來而已……”
“好,那我再提問一個關於今天的課題——音樂家與詩人之間有何區別?”
“區別?”
開玩笑,花小意真是頭大啊,又不是學音樂的,她怎麼會知道啊?
自己跟這個教授上輩子有仇啊,沒事,老抓著她不放啊。
“是的,他們當中的區別?”
露露,又拉了拉她的裙角,竊竊地說:“就說不知道……”
小意白了露露一眼,說不知道,我不是更丟人嗎。
“音樂家與詩人最直接的區別就是……就是……一個用‘手’說話,一個用‘嘴’說話。”
花小意一急,終於,滿臉通紅地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結果,全場的人都爆笑出來。
“這是什麼答案啊,太可笑了……笑死人了……”
“這個答案實在是太幼稚了……”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學過音樂啊……亂講什麼啊……”
此刻的露露,笑出的聲音是最響亮的:“哈哈……我都跟你說了,就說不知道,瞧你說的是什麼答案啊。快點坐下,小意,坐下啊……”
現在的小意,真想找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突然間,前麵的人好吵,她們在說,一直在說:
“哼,竟然回答出這麼幼稚的答案,這麼笨的人,怎麼能配得上安羽希呢……”
“是啊是啊,快點走開,太不要臉了,根本就不配寫情書給我們的安羽希王子……”
“真是丟人啊,聽說她就是敗家女花小意呢!”
前麵幾排的女生都回過頭,仇視著她。
“哼,就是這個敗家女,惹火了我們安希浩王子,真是的,天天摔壞我們王子的東西,太過分了!”
前麵的人群越來越激動,說的話也像刀光一樣寒冷。
“她怎麼還有臉寫情書給我們安羽希王子呢,真是一個掃把星啊,趕她出去!”
“出去!出去!出去!……”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四周全是這種嘲笑的聲音,秋天吹的風,真的好冷,好冷,好冷……
此刻的花小意難受極了,隻感到:四周模糊一片,腳底冰涼,直冒冷氣;雙腳不停地打顫,雙臂止不住地發抖;而臉上卻如火山爆發,異常的灼熱,眼眶內升騰起陣陣的霧氣,凝聚成小水珠,頃刻間,便要滴落下來……
安羽希,心裏翻起一陣陣的秋水,不再安靜了。
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開始鼓掌,在鼓掌——為了那位少女,垂直的黑發,藍色的裙袂。
隻是突然間的,那雙蓄滿水的眼睛,嘩啦啦的下雨,漲滿秋池,瞬間把他淹沒,不能呼吸。
兒時的記憶裏,他曾給對一位小女孩說:“花小意,你這麼好騙又柔弱,所以一定要找個勇敢的騎士來保護你。”
低下頭的花小意,隻聽見,前台有人在鼓掌,在此時此刻一片倒喝聲中鼓掌,那聲音清脆得如春季裏的第一記響雷,雨後春竹抽節般的轟鳴響亮!
四周都靜了下來,隻有那一角陽光照耀下,那欣長鶴立的雪色英姿,俊美柔徹,高貴優雅得讓人感歎不已——安羽希,他竟會在此時鼓掌!
接著,從他微微上揚的唇角中逸出如泉水詠唱,明澈清透的音調:“她說的意思是,音樂家以手來譜寫來彈奏人生的樂章;而詩人用詩詞來歌頌來讚美樂章般的人生。兩者,雖是用不同的手法,但表達出來的目的卻是同一個意思,也就是異曲同工。”
大家都被他的言語中牽引,沒有人再發出嘲笑的聲音。
所有人的眼光都離不開他,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聚光燈都集中在他身上,又或許,他是揮動著羽翼,帶著光環的天使。
安羽希——45度的角,陽光正好迷澈,天生就是用來仰望的。
他,微微地笑了,像朵雪花瞬間的綻放,定格在花小意的眼界裏,微揚的唇角繼續訴說:“從中折射出,今天的課題:肖邦——寂靜的獨思——鋼琴詩人,在鋼琴曲中譜詩做詞,同時,也在詩詞中彈奏心曲。鋼琴在曆史中第一次被轉型,成了傾訴個人心境的最佳手段。用現在的批評術語說,肖邦開始在鋼琴寫作中有意識,有係統地回避了‘宏大敘事’,轉向更為自由,也更加洞察細微的‘私人敘述’。”
花小意在心底裏開心地笑了——果然是留過學的,學問就是不一般。而且羽希哥哥,從小就很聰明哩,自己老是他身後的跟庇蟲,他去哪,她就跟到哪,永遠像他的貼身影子。
“嗯,很有獨特的思想和見底。那你覺得他與哪些藝術家有相通之處,又怎麼區別其特殊的存在呢?”
金導,輕拍著安羽希的臂膀,望著他的眼神中有種特別的讚賞和感歎。
羽希,一聽笑了,微揚著頭,細碎碎的陽光就會穿過褐黃色的頭發,潑染一地的溫暖。
連他什麼時候走上講台,執起粉筆寫下字,花小意都不知道,隻一味清楚地感受到那種輕輕一扯唇角,就能一路溫暖到心房的笑——輕鴻一笑,重若泰山的驚歎!
他的字,既有柳體的飄逸俊秀,又有顏體的圓潤厚實,輕重虛實地演繹,就像拉奏的小提琴,那優美的音調在起起落落,曲折回蕩,極富音律之美。
他邊說邊解釋:“肖邦的世界是綺麗精工,含蓄深沉的內心寫照,美不勝收,又深不可測。與跨越時空的晚唐詩人李商隱有絲相同之處,李商隱的詩詞婉約美轉,煥彩深細的文學與音樂文字相對應;但在肖邦的音樂進行中自然的即興風格卻掃除李式的刻意求工,隱晦難解的深僻。”
金導,立刻鼓起掌來,大笑:“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還有嗎?”
安羽希,謙然地笑了笑,繼續說:“還有一位就是獲得諾貝爾獎的日本小說家‘川端康成’,他對人物心理,事物環境的細針密縷,又若即若離的精細敘述,與肖邦音樂的細部處理和層次變化極其的相似,但肖邦音樂血脈中又極其忌諱排除川端康成幾近沒落貴族的腐朽病態。肖邦的藝術道路,應該說是從詩人到先知的褪變——生而詩人,死為先知。”
“鈴鈴……”下課鈴偏偏在此刻響了。
但還未有人走動,大家依舊沉醉在安羽希獨特的嗓音中回味。
寂靜的獨思,羽希哥哥,你在解剖肖邦的同時,是不是也在詮釋著你自己。
為什麼,總覺得在你寂靜而微涼的語調裏傾訴的不是肖邦,而是你自己。
花小意的心刺痛了一下,在安羽希溫暖笑容的背後,為什麼她會隱約望得到他滿目繁華落燼的寂寞悲傷?
為什麼他的笑,總會莫名地揪緊她的心,一段一段的揪,再一條又一條的撕裂。
原來,那似雪花盛開的笑容,背後融化的心碎是沒有人看得見的——就像,最美的彩虹總在風雨後。
花小意,並不是因為他的俊美,才喜歡他的;也並不是因他的聰慧才喜歡他的;喜歡他的刹那,是因為他的笑,會讓人痛如針刺的笑容。
當所有人都走光的時候,花小意仍站在那裏,望著他,像秋盡的水麵,泛出的泠泠清光。
金巧慧和韓恩珠就伴在安羽希的左右,他筆直地站著,依舊軒秀而略微的消瘦,那雙閃著琉璃光澤的眼睛,淡淡地掃花小意的臉頰。
在他再次穿過花小意時,竟然在走過門庭之際,又折了回來,壓低了聲音,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不—要—哭—好—嗎?花小意是最漂亮的公主呢,小心哭花了臉,就沒人要了。”
安羽希說完,轉身,抱著小提琴,走遠,連同陽光一起帶走。
原來,他知道她在哭的,從小到大,每次要哭的時候,羽希哥哥總有辦法讓她破涕為笑。他的眼睛最漂亮啦,笑起來月牙兒彎彎的,最像天使!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死死困在眼眶內的水珠,終於,支撐不住它隱含的重量,歎了一聲,輕緩緩地,滾落下來,砸在了花小意的手心上。
是因為太在意羽希哥哥了,可是小意發現,十年後的羽希哥哥變了許多,心裏藏了好多密密麻麻的心事啊。
但是,碎了的珍珠,裂成碎片,麵麵卻全是他的微笑——不同的水珠,相同的影像,隻因一個人,隻因安羽希而落,淚水泅成一幅水墨畫,在沉淪……
安羽希,心中很複雜,穿過她的位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折回去,折回去,說出那句話——不要哭好嗎?花小意是最漂亮的公主呢,小心哭花了臉,就沒人要了。
不要哭好嗎。可為什麼他的內心會瞬間灌滿水,迫壓得喘不過氣來,使他的心湖,莫名其妙的水漲船高,傾城又傾國。
安羽希,當然記得那位穿素裳藍裙的女生,在窗簾後麵,他們共同逃過一個可笑的境地。更記得童年時的約定,隻是這個約定對他而言太過沉重了。
窗外,湧進一隻蝴蝶,淡粉微藍,在飛翔……
繚繞在安羽希的周圍,就像以前花小意的長發隨風飄揚,穿過他的手指,纏繞著……
陽光下,他還聞到過一陣芬芳,玫瑰花純露的芳菲,是花小意身上的體香,如流雲淌水,在溯洄……
除她以外,不管以前還是以後,不再有過的清芬。
走出門庭的時候,他微微的回頭,隻是一瞬間的事——她眼眶裏的淚,最終還是滾落下來。
在他重重垂下眼瞼的同時,徐徐而又緩緩的滴落,在陽光中滑落,滑落,滑落……
不要哭好嗎?——她的淚還是流了下來。
安羽希,心裏泛起一陣陣的難受潮汐——小意,對不起。你要的,也許我根本就給不起。
“羽希,你好棒啊。你怎麼這麼熟悉肖邦啊,他又不是拉小提琴的,你竟連鋼琴音樂家都這麼清楚,胸有成竹啊。真是了不起……”
韓恩珠,興奮地讚歎。
安羽希,略微地低下頭,望了望手中的小提琴,有誰會相信——自己從三歲起就已會彈奏肖邦的曲子了,鋼琴?嗬,鋼琴,四歲的時候,天天坐的就是鋼琴的椅子。
“羽希,從小就是神童啊!是上帝的寵兒!我從小學到現在都是和羽希一個班的,他年年都是學校的大隊長,每次都是年段的第一名!高考的狀元啊,羽希幾乎都不讀書的……看過的東西,過目不忘……”
金巧慧,也興奮的附和著。
安羽希,繼續往前走——神童嗎?上帝的寵兒嗎?如果是的話,就請上帝讓他選擇自己的命運!
“對了,你喜歡李商隱的詩嗎?我也好喜歡哦,我最喜歡他的那句——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
韓恩珠,嘰嘰喳喳地繼續像鳥兒歡唱,聽了她最後一句,安羽希,想笑,但又極其紳士的沉默,突然覺得,整個藍色的天際,暗淡下來。
金巧慧,止不住地掩嘴偷笑。
“你在笑什麼?巧慧……”
“恩珠,你犯了個小錯誤,那首詞是李清照的《鷓鴣天》。”
“是……是嗎?李清照?”
韓恩珠,急急地看著羽希,眼神中透著懷疑和隱隱羞愧。
安羽希隻能衝著她微微一笑,淡淡地說:“不管是誰寫的,隻要是好詩詞都可以歌頌。”
“就是就是,還是羽希說的好。不要管作者是誰,隻要是好東西就應該拿出來分享。反正,李清照和李商隱都是姓李的,500年前就是一家,就不要分彼此了。也許他們還是兄妹呢。”
金巧慧一聽,一路無語地搖頭。
“我還看過川端康成寫的《島國》,好好看啊。”
韓恩珠依舊像那種“黑色鳥兒”般漫天地刮砂。
一聽,安羽希隻能繼續無奈地笑笑。
“是《雪國》吧……”
金巧慧,小心翼翼地抗議著。
“還有《千紙鶴》……”
韓恩珠像英勇的戰士繼續戰鬥著。
“是《千隻鶴》吧……”
金巧慧,也繼續不厭煩地指正。
樓底下,傳來男生爽朗的笑聲,洪亮刺耳的盤旋在半空中。
“咦,這是什麼聲音?”
韓恩珠,俯下頭,一瞧個大概:“啊,你們快看啊,這不是安希浩王子嗎?”
“什麼安希浩也來了嗎?”
金巧慧,眨了眨細長的丹鳳眼說。
“是啊,好像有好戲看了。”
“啊?恩珠,你看跟安希浩在一起的女孩子,不就是剛才在音樂廳讀詩的那位女生嗎?”
“咦,好像是啊,我記得她的名字叫‘花小意’,真的是她哦。她可是我們學院有名的敗家女啊。”
是花小意嗎?安羽希急忙抬頭,往下看。
樓底下,一位長得很高挑,古銅膚色,穿著運動裝的男生,擋住了一位雪裳藍裙的女生。
安希浩,攔住了她的去路。這使得安羽希的眉頭越攏越緊。
她低下頭,垂下了長長的秀發,風吹起她的百褶裙角,像湖中的一團荷蒲,清霧彌漫。
隻聽見,安希浩魔鬼般妖豔豐嬈的聲音,如一朵水麵上的紅蓮在綻放:“花小意,被我扔了這麼多次,為什麼不向我求饒呢,如果你跪下來,哭著向我承認錯誤,也許你的日子會好過一些。如果你再向世人發誓,永遠做我的玩物,也許,本少爺哪天心情好了,不再把你丟出校門。”
安希浩雙手抱胸,趾高氣揚地看著前麵幾步遠的花小意,長長的發辮,掩著她粉嫩清秀的小臉蛋,一雙杏仁眼,楣梢端兒微翹著一抹可愛的桃花紅。
說真的,花小意如果仔細看的話,長得很耐看,臉形略微有些嬰兒肥,下巴很小巧圓潤,側臉跟張含韻很像;膚色神似日本的SD娃娃,越看越想去捉弄。可是她畢竟不是SD娃娃,不是他喜歡玩就玩,想扔就扔一旁的。最近,花小意老躲著他。
安希浩忽而一笑,因為他想起家裏那款從日本訂購的精品SD娃娃,裏麵就有一個娃娃長得跟花小意非常相似,穿著層層蕾絲花邊的雪紗嫁紗,嘟著粉嫩嫩的小嘴巴,眼睛黑溜溜地亂轉,可愛之極。
如果她換上SD娃娃的衣裙,又會是什麼效果呢?
比如說——穿著一件紅色的泡泡娃娃裙,泡泡裙上繡滿了卡哇伊式誇張花朵的圖案.看上去一定十分精致可愛。
然後呢,頭發有幾綹搭垂在肩上,彎曲隨意又很整齊幹淨.別致的是她頭上再夾著一個紅白相間的桃心發夾,使鬆鬆垮垮的頭發變得蓬鬆柔軟一樣.她的眼睛會像現在一樣純淨茫然的睜大,使那張原本就可愛至極的臉龐多添了幾分神秘.那將是一種既清純可愛又嫵媚亮麗的造型啊。
而且,如果她手裏再抱一隻毛絨小貓咪,一定會顯得格外的俏皮可愛.而那套豪華獨特的裝束卻又使她不失公主的高貴氣質.雖然現在她的表情就像個水晶娃娃一樣單純,可是一舉一動,一笑一凝眉,都會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的。
安希浩自己愣住了,天啊,他的腦子裏在亂想些什麼啊,是不是虐待花小意,虐待習慣了?所以,漸漸把她當成自己的私人物品了?
花小意,不想理他,徑直的走過去,卻被他拉住:“喂,花小意,做我的SD娃娃怎麼樣。”
“嚦?什麼?……對不起,我還有事。”
花小意耐下性子,著急地說,她可不想再次被丟!但她又被旁邊一位胖嘟嘟的女生打斷了:“好啊,好啊,小意,SD娃娃是什麼啊?”
“露露,我也不知道。”
她剛想逃離現場,又被露露拉住了。張露露非常喜歡安希浩,所以她隻想多跟希浩呆一會兒,根本沒注意到小意的表情是多麼的無奈害怕了。
“喂,花小意,你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安希浩,看著她要逃跑的舉動,生氣地說。別的女生都像一群蜜蜂天天圍著他轉,就她花小意見到他,就像見到鬼似的,不是躲就是藏。好似他是瘟疫病毒似的,她的舉動真是叫他莫名的生氣啊!
安希浩,不死心地竟拽著她的胳膊往前走。幾乎是用拖的。
“放開我!”
花小意,甩開他野蠻的手,又說:“以前,是我不好,不小心把蛋糕倒在你臉上,那次是我不對,現在,我非常鄭重地向你道歉——對不起!但是,你這半年來,已多次把我扔出校園門外了,我已不虧欠你什麼了。所以,請你尊重一下我的個人自由。”
“是嗎?可在這裏我就是你的主人,所以你必須得聽我的。”
安希浩高傲地說,把頭昂得老高。手又拽著她的胳膊,像一個緊握著自己心愛玩具的小孩子,任性而倔強。
“你!過分!既然你不尊重我,那我也不必尊重你!”
花小意氣得滿臉通紅。決定跟他來強硬的手段了。
樓頂上,安羽希覺得事態鬧得很嚴重。
“羽希,你在皺眉頭嗎?”
韓恩珠,拉了拉他的手臂。
安羽希回過神來,說:“有嗎?你看錯了吧。”
“她有麻煩了,惹上安希浩的人,會被整死的。”
金巧慧,指了指花小意,眼中藏著如貓般警戒敏銳的光。
安羽希一句話也沒再說,抱起琴盒,獨自快步走向樓梯口。他看不下去了,不管怎麼樣,他就要趕緊下去。
“喂,喂……羽希,別走這麼快,等等我啊……”
韓恩珠,咚咚地跑著,向安羽希的方向追去。
安羽希,握緊拳頭,本來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好關心的,能有什麼事好去側目而視?但不行,他可以不管任何事,卻不能扔下花小意。
後麵,依舊傳來韓恩珠的聲音:“等等我,等等我啊,羽希……”
安羽希越走越快,除了書,除了醫書,沒有什麼事,可以再讓他分心的了!
沒有!
沒有!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
不經意的,他看到旁邊的落地窗上,有他的影像——皺著眉頭,抿著嘴,握著拳頭。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承認,他回國,是為了完成一個承諾。即使這個諾言,現在還沒有兌現。可他會努力,努力地去實現!
花小意和安希浩繼續爭執著。
而張露露,這家夥見了“異性”就忘記她這個“同性”了。
看來,物理上的論證就是說得好——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這個安希浩,實在是討厭死了!
沒事,幹嘛老擋著她啊。還有上次,她要去學校後花園,給一畝玫瑰上肥,正好路過籃球場,“哐當”一聲,一顆紅通通的籃球砸了過來,把她絆倒在地,手上的花肥灑了一片。
這顆籃球的主人就是安希浩!他是故意這樣做的,永遠不會給她安寧,這個有報複傾向的惡劣家夥!因為,他用球撞了她,灑了花肥,她摔傷了沒事,可是玫瑰沒花肥就過不了冬天!
所以,現在的花小意決定不再躲了,開始實行反戈計劃,對,就是給他點顏色看看——要不這樣,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嘿嘿,踢他一腳?然後,撒腿就跑。
花小意閃著機靈的眸光,就想實踐一下。剛要做準備時,後麵就傳來一種清透悠揚的聲線。
“哥哥……”
安希浩一看是安羽希,一呆,立馬沉下臉,冷若冰霜地看著他一臉輕風柔和的笑。
安羽希,整個人在太陽的籠罩中,笑得雲淡風清,纖塵不染,就像一幅極佳的墨畫,很淡很輕的筆墨,卻是無形而有神韻——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清雅脫俗、靈動秀逸的少年,猶如藍天上隨心飄動的雪蓮雲絮,化為挾帶著淡淡葉香的一縷清風,輕拂在發際。
花小意的臉漲紅了,因為是羽希哥哥啊。羽希哥哥都長得這麼高了,清俊的樣子和舉止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就知道長大了,就是傾國傾城之人。雖然是男子,但是骨子裏就是有一種可以傾倒眾生的魅力,這股內在氣質比容貌要重要得多了。
陽光透過濃密的紫薇樹枝篩落下來,細碎紫色的花瓣,紛紛揚揚,撒在他們的身上,清甜的花香,有種溫暖鬱鬱的感覺,很舒心。
陽光輝映在安羽希深邃的眼底,泛起一種暖色的溫柔,他溫柔的眸光輕輕地掃過花小意的小臉蛋。
花小意突然感覺到,這紫薇花樹仿佛也跟她一樣,心底裏止不住地歡蹦亂跳著,花瓣兒,好似懂得她的心思一般,笑得花枝亂顫,要不然,這些花瓣怎麼會如快樂的飛雪一般飄的到處都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