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啞的嗓子再次怒吼:“有完沒完,洞房呢,要麼滾,要麼等!”
子衿的唇,堵上我的憤怒。暴戾的因子釋放,因為這具清涼的身子。我將所有的不滿,所有的壓抑盡情地釋放。再沒有任何語言,纏綿沉淪……
他胸前的紅點在慢慢褪去,我誌得意滿地笑著。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的原因,每當月圓之時,我身體裏就湧動著無法抑製的情緒,衝動、暴戾。在京城的那些年,我用情色來發泄,離開京城的日子,我用偷,用血腥來度過。這也就是為什麼每逢月圓之夜前後,日夜雙俠幾乎有求必應的原因,因為我不想控製自己。
這一點,夜也是知道的吧,不然為什麼管接任務的她,那幾日接來的生意總是特別的多。
“你先休息,我一會兒來陪你。”在他耳畔留下一句,他抖動著睫毛,慢慢合上眼。
而我的溫柔表情,在小心輕柔地闔上門板後,化為冰冷。
龜奴遠遠站在樓梯間,既不敢近,又不敢走,隻是焦急地不斷朝著我的方向張望,在看到我終於出門後,欣喜地迎了上來。
不等她開口,我冷眼一掃:“人在哪?”
既然都尋上門了,又怎麼會輕易地離去。
龜奴手指一伸,指著不遠處的一扇門,點頭哈腰地領著路。我跟在她身後,短短幾步路,我已經轉過了成百上千個念頭。
推開門,一名五十多歲的女子威嚴地坐在屋中上首的位置,花白的頭發用玉簪整齊攏在腦後,臉上緊繃的神情連皺紋都給拉得直直,嘴角下拉,不怒而威,修剪幹淨的手指上,帶著一枚碩大的象征家主地位的戒指。
我心頭一怔,卻沒有從臉上表現出來,突兀地往地上一跪,認真的表情找不到一絲破綻,倒頭就拜:“草民上官楚燁,見過丞相大人!”
我突然這麼一跪,毫無征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身體猛地站了起來,閃到一邊,拉長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再是位高權重,她也沒有膽量受我一跪。
我怎麼會不了解她?
曾經,我也與她一起商量軍國大事,互相敬重。
曾經,她和我文武並重,為母皇立下各種功績。
曾經,她笑著對我說,待我得勝歸來,就讓我與沄逸成親。
穆水如,你厲害!
讓我輸得沒有一點準備,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當我還在沙場征戰拚搏的時候,收到了母皇駕崩和姐姐登基為帝的消息。
當我匆匆趕回的時候,看見的是沄逸被極其盛大的典禮迎接入宮的冊封儀式,一夜之間,所有都變了。
沒有人迎接我這個凱旋的戰場弑神,沒有人記得我三軍還在城外沒有犒賞,更沒有人說,身為母皇女兒的我,應該進梓宮送別。
後來我才想通了,他們防備的,是怕我三軍入城之後會逼宮,他們害怕我手中的軍權會讓我造反。
因為母皇一直不曾立過太女,而我,本該是穆家的長子之妻。
傳說中,最忠誠於皇族的穆家,表達他們效忠的方式,就是將家中長子嫁與皇族指定的繼承人,也意味著他們龐大勢力的交付。
母皇的鳳後,也是穆家的人。
所以,當我被穆家承認的時候,幾乎全朝堂的人都認為我應該是皇位的繼承人,當然也包括我自己。
母皇疼我,愛我,軍事上倚重我,更是從來都不吝嗇對我的誇讚和賞賜。我可以帶兵器上朝,我可以隨意告假,我的風流韻事更是被輕飄飄的一句話擋了回去—“人不風流枉少年,不愧逍遙王爺” 。
直到數年後的“寒雪峰”頂,夜替我推掉了一個極其棘手的刺殺任務時說了一句話:“我在乎你的命,所以不能讓你去涉險。” 身為搭檔的她,都會有因為擔心而放棄任務的時候,如果我真的是母皇心中的太女,她又怎麼會讓未來的國君在戰場上舔血?在危險中經曆戰火?
所以,她真正在意的人,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