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群龍無首(2 / 3)

“若不是叫我叛國背信,塗炭生靈,上官楚燁自然應該報答堂主。”我思慮了半晌,還是答應了他。

“王爺!”他低低地一聲,“九音之使已經到了雲夢,不知王爺可知否?”

“什麼?”我微微皺起了眉頭,我回來了,也見過了姐姐,為什麼這個消息沒有人告訴我?九音早已經群龍無首,這所謂的使者,又是誰家門下的?

“九音與雲夢一樣,繼承人身上都有神族的血印。”他一句話,讓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這皇家的最高隱秘,為什麼他也這麼清楚?

“是嗎?”我淡淡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什麼來曆,他會不會知道我的秘密?我擁有雲夢血印的秘密?

“ 九音的皇女們鬥得如此風急雨驟,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自己身上擁有那個皇族的血印,那個傳說中每逢十五月圓之夜滿頭青絲變白發的特殊印記。”

青絲變白發?十五月圓之夜?和我一樣的嗎?

他嗬嗬笑著:“就在前任九音帝王駕崩前半個月,她曾出宮,據說是她私會在宮外的藍顏知己,而在她駕崩後的第二夜,王宮被人偷入,失蹤了一位小皇子,之後奪位大戰正式開始。”

我駭然色變:“你是說,九音的繼承人是男子?”

“人已失蹤,無從考證,如若他日王爺有機會,不妨一探。”他的話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不等我繼續思索,他的聲音又一次傳來,“王爺,在下言盡於此,告辭。”

我輕輕一拱手:“謝堂主,上官楚燁恭送!”

先是衣袂摩擦轉身的聲音,我等待著預期中,他離去的腳步聲。

突然……

“刷!”

“嘶!”

“啪!”

“啊……”

前麵三聲,極像是腳踩上了衣擺,扯破了衣衫,人體落地的綜合聲,最後一聲,則明顯是呼疼的喊聲了。那從肺裏擠出來的一聲,順著喉嚨,毫不掩飾地被壓榨出來,幹淨清脆,連我都能清楚的聽到那聲音裏的疼痛。

“天……”他突然一聲高呼,又突然捂了回去,窸窸窣窣中,是逐漸遠去的腳步。而我,也終於在逐漸放亮的屋子裏,與子衿對看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見無奈和苦笑。

“皇姐。”我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臉上盡是不解,“不知皇姐今日召臣妹有何事?”

她笑意盈盈地看著我,伸手將我扶了起來:“你才回來,我都沒和你好好的吃上一頓飯,就連你立下這樣的功勞讓滄水吃下啞巴虧,我都不能大肆封賞你,怕被滄水瞧出端倪,讓我心裏好生過意不去。”

“皇姐,那不如就賜我一頓飯,怎麼樣?”我揚起調皮的笑,“封賞就不要了,這幾年,沒好好地和皇姐吃頓飯,楚燁都想死了。”

她微笑頷首:“好!”

我回來,的確不為所謂王爺封號,更不是為了所謂的錢財,這些東西一個我不稀罕,一個我想要就能隨時順手拈來,她的封賞我真沒什麼看上眼的。一頓飯,不過是順著台階下樓。可是我錯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頓飯都讓我差點砸掉了飯碗,全身功力連穩住手都不能。

眼睛盯著麵前的飯,恨不能那白色的飯粒能開出花來,又恨不能把臉埋在飯碗裏不要抬起來。耳邊,是皇姐一聲聲關愛的輕柔細語。

“沄逸,這是‘蓮子百合瘦肉粥’,清香不油膩,也適合你的脾胃,嚐嚐。”

我握著筷子的手一緊,嘴裏的飯怎麼也咽不下去,因為我眼角的餘光輕易地瞟到姐姐她,以帝王之姿親手給沄逸端粥,生怕燙了他一般小心翼翼。

我不敢抬頭,我怕看見沄逸和姐姐相視一笑的默契,曾經最愛的無言纏綿,那雙猶如流煙霞霧般瀲灩雙瞳,我無法麵對。

“謝皇上。”他的聲音,清雅卻不幽冷,我手中的銀筷子已經被我捏出了深深的印記。

這聲音,與那夜與我的疏離,相距得太遠太遠。

如果知道這頓飯,會是與他一起吃,我掐死自己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曾經,我也為了他的身子,小心地嗬護,用心地調理,把各種藥膳捧在手中給他。

曾經,他也燦若冰花迎陽,對我微笑。

曾經,他也在我堅持的目光中,一口口地被我喂下藥,塞進甜棗。

而這一切,恍若隔世。痛,還在我心中,他,已忘記。

菜被放進我的碗中,完全不是皇家的規矩:“皇妹,我都不記得上一次我們在一起吃飯是什麼時候了。”

“是啊!”我放下碗,臉上的笑容完美得無懈可擊,“太久了,久到都不記得上一次一起吃飯的日子了。”

我記得,記得上一次和沄逸一起吃飯是什麼日子。我出征的前夜,七夕的風,好溫柔;沄逸的身子,如絲緞般的細膩,散發著冰與火交融的溫度,所有往昔的記憶中,最美的夜晚。

我輕輕舉起麵前的酒杯:“皇妹未曾恭祝皇姐鳳後新婚,隻好自罰一杯,求皇姐鳳後早生貴女。”

眼神與沄逸冰潭深邃的目光一觸,手指微晃,幾滴酒打在手背上,我微微挪開眼,一飲而盡。姐姐開心地笑著,可以看出心中油然發出的興奮,拍上我的肩:“還是你懂我的心,不愧是我最貼心的妹妹。”

哈,我怎麼會不懂?沄逸都找上門了,那是他和姐姐共同的心願。

不久前,沄逸還狠狠地在我心中紮下一刀,我該感謝他嗎,若不是他那日的行為,今日的我,也不會有現在的從容。

皇姐的臉因為酒而變得更紅,笑容也更加的和藹:“皇妹,你也不小了,皇姐為你立夫可好?”

酒杯舉到唇邊,我的手一頓,看著對麵的沄逸,唇邊慢慢拉開一絲笑容:“皇姐知道我的性子,所謂王公貴族之子,太過於迂腐拘泥,毫無情趣,娶來看著都煩,妹妹我現在倒是有個愛人,不知皇姐能不能下個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