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吃?”
“你肚子餓了吧?都怪我啊,不好意思啊!”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吃?”
“你看你來馬來西亞旅行,我還讓你餓肚子……”
“……”我頭好痛,到底該怎樣跟衝野大叔溝通?
一方麵因為溝通的問題,一方麵因為交通的問題,我們吃上晚飯已經晚上8點,在KLCC(吉隆坡最著名的標誌性建築物雙子塔)裏一家高檔馬來西亞餐廳,我本來建議就在路邊攤隨便解決算了,但衝野大叔總覺得這樣才足以顯現他向我賠禮的誠意。可我真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說了無數個“沒關係”他為什麼還覺得我在責怪他?
這家名叫Ma’am Kwan的馬來西亞餐廳生意倒不錯,去了還排隊,等了一會才坐到位置。衝野大叔向我推薦“辣死你媽”,其實就是馬來西亞椰漿飯,根本不辣,隻是從原文Nasi Lemak音譯過來的戲謔版本罷了。
“這裏很多本地人來吃哦。”衝野大叔告訴我。
“嗯。”我環視一周,確實看見很多本地人在就餐,但這並不是我想來的地方啊,衝野大叔怎麼總是有辦法理解偏差而又讓你無從責怪呢?真是奇怪了!
一頓昂貴而精致的“辣死你媽”餐吃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9點,我們從KLCC走出來,看雙子塔夜景。第三次來吉隆坡,我卻第一次看到這據說不可錯過的城市景觀,原本就非常超現實的建築物在燈光的襯托下更顯得猶如水晶般清澈迷人。
“像是上輩子來過這裏。”我自言自語道,還記得兩年前我第一次看到雙子塔的情形——那是在白天,而旅行經曆將我的這兩年時間拉得無比長,不知不覺中我也似乎不再是當年第一次出國的那個我。
旅行在我身上到底起到了什麼作用?我說不清,但又顯而易見。
2012年12月21日,傳說中的瑪雅世界末日,微博上一片莫名其妙的狂歡氣氛,大家紛紛猜測自己的各種死法以及留下各種匪夷所思的遺言,而我和衝野大叔坐在機場候機廳,準備飛去檳城。
“我們上了飛機,就有可能永遠下不來了。”我開玩笑地對衝野大叔說。
“是啊。”衝野大叔說,“你還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
我想了想,搖頭:“沒有。上飛機前最後給我爸打個電話就行。如果真的死在路上,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但我內心一直不相信有這個什麼世界末日,我甚至懶得湊那個熱鬧,提前發一條跟這個世界道別什麼的微博。萬一真的世界末日了,就全都是個屁了,還不如讓自己省點心。
結果,經曆一個小時的飛行,我們順利降落在檳城機場,陽光燦爛,世界和平。直到12月21日這天真的結束,世界都沒有任何異樣,跟我們所熟悉的一模一樣。微博繼續在狂歡,這時候已經變成了劫後餘生的狂歡,世界末日到頭來成了世界狂歡日。
不得不說,我心中竟難免隱隱地失望,每個經曆過那一天的人恐怕或多或少會有。那是一種怎樣的失望?我覺得是我們失望於自己始終是個平凡的人,注定得不到什麼不平凡的經曆,我們期盼了那麼久,以為會死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我們卻毫發無損地順利地活了下來,真讓人悲傷!
“說好的世界末日呢?”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幾乎所有人都發出了這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