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傾鳳冷哼一聲,向自己的寢宮走去。畢竟這件事她也不想再多一個人知道。
屏退了所有宮人,百裏傾鳳怒氣衝衝的看向傅雲霄,“有什麼話快說。”
看到此刻宮裏隻有他們兩人,傅雲霄也有了膽子,湊近幾步才開口。
“皇上,您剛才和安公公說的話微臣都聽到了。也確實體會到皇上您的苦衷。身為一國之君,又是女子。既要肩負天下,還有承擔延續子嗣的責任。”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以為朕真的不會殺你。”這個人曾經是她放在傅雲卿身邊的耳目,他的一舉一動皆有此人彙報給她知道。但是這並不表示,她就會縱容他,任由他在自己麵前囂張。
“微臣不敢。”傅雲霄不再囉嗦,直接說出心中的猜測。
“皇上,鳳君他本身就是一名醫者,而且他的醫術不在禦醫之下。所以微臣覺得您找太醫也沒有用。”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鳳君的病根本治不好了?”對眼前人怒目而視,百裏傾鳳的聲音聽起來冷了幾分。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的意思是,以鳳君的醫術,怎麼會有治不好的病,除非……”
他後麵的話讓皇上鳳眼一縮,繡拳緊緊的握起。
“你是說,鳳君是故意的?”難到這種事也可以裝麼?
“微臣也隻是猜測而已。”他是他知道他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皇上也相信了他的猜測。
“傅雲卿,你真是欺人太甚了。”衣袖一掃,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又碎了一地。她怎麼忘了傅雲卿本身就是大夫,他可以給人治病,也可以給自己下藥。他可是真夠狠的,寧願做一個不能人道的廢人,也不願意委屈自己來成全她。
好,傅雲卿,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以後朕一定會全部拿回來,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偏偏這個時候,傅雲霄還忍不住火上澆油,“皇上息怒,別氣壞了身子。雲卿就是一個死心眼,等時間長了,他把那個女人徹底忘記了,或許就能想開了。”
“住口!住口!住口!”她聲嘶力竭的吼著,她不要聽到這些,不要聽。
“皇上息怒,微臣隻是想勸皇上看開些。皇上如果生氣,盡管拿微臣出氣,微臣願意為皇上做牛做馬,肝腦塗地。”說著再次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以示尊敬的忠心。
百裏傾鳳把能砸的都砸了,心裏的火發完了,剩下的都是委屈。退去她強大的外表,其實她的內心隻是一個小女人。和其他女人沒什麼不同,想要丈夫的疼愛,想要一家人開開心心過日子。可是為什麼,明明她可以坐擁天下,卻連一個男人的心都得不到。
看著她流血的手,傅雲霄小心的挪過去,掏出手帕,輕輕的為她包好。
“皇上,您這又是何苦呢?傅雲卿即便再好,也隻是一個男人。您如今身為天子,想要多少男人沒有?又何必為了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委屈了自己。”
看了看自己被包好的手,又看了看身邊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竟然發現他和雲卿有幾分相似,為什麼她以前沒發現呢?
是啊,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她想要多少沒有,又何必非要執著與一個人呢?
“雲霄,今晚留下陪我。”
“……”
今晚月色忽隱忽現,月朦朧鳥朦朧,這樣的夜色正適合發生風,花雪月的事。
鳳儀宮裏,待宮人收拾好一切,全部都退下後,偌大的宮殿裏,隻剩下獨自一人。曾經有個女子跟他說過,皇宮就像一個漂亮的金絲籠。再豪華再漂亮,也終究是一個籠子,困住人的一輩子。
他現在就如同這籠子裏的鳥,想要飛卻始終飛不出去。
一首低沉而淒涼的曲子從手指中彈奏出,萬千相思無從寄,之緣一曲解相思。
她還好麼?今生還有機會再見到麼?想見又怕見,還是不要見的好。
緣來緣去一場夢,春花秋月轉頭空。
此刻再想起了緣大師的那句話,覺得更加有禪理。
窗外似乎有和聲傳來,不像是樂器聲,但確實一種很熟悉的聲音。
心中一動,竟然不顧一切的起身,連不小心絆倒了旁邊的凳子都顧不上。
手指在碰到窗欞的時候又猶豫了,怎麼可能呢?是自己的幻想吧?她不可能來這裏的?
苦笑一下,正想轉身,那熟悉的聲音又傳了進來。這次沒再猶豫,一把拉開窗子。
朦朧的月色照在窗外的桂樹上,此刻桂樹花開正豔。一朵朵白色花朵開在枝頭,淡淡的桂花香氣透過窗子飄進室內,讓人心曠神怡。
朦朧的夜色裏,潔白的桂樹上,那一抹嫣紅顯得異常醒目。
她手中拿著一片樹葉,剛才那樂聲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這是她研究的樂器,在明月軒她經常用樹葉吹曲子給他聽。雖然不如樂器彈奏出來美妙動聽。卻總是能帶給他一直清新自然的感覺,整個人仿佛都被真正安寧,美好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