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爬過皇宮高聳的牆頭,金燦燦的陽光卻被楚翰瑛修長,挺拔的身軀遮住了一半。沒有陽光的春天是冷的,夜嬈半仰頭也隻能望見他堅實的雙肩。常年練武的關係,楚翰瑛的胸膛較一般人更為寬闊,現在才發現,昨夜手上的抵抗是多麼的微不足道。隻是那裏麵能駐足多少女人呢?那裏有沒有自己的位置呢?
夜嬈看得有些癡了,但始終沒有再把視線上移,直到那身影生硬的轉過身朝前繼續走去,陽光順著空當一瞬間刺進了雙眼,酸酸的,濕濕的,不是滋味。
“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但你要竭盡所能讓我對你的身體產生興趣。”
“要想在瑛華宮站住腳,隻有讓我對你的身體有足夠的興趣。”
他的話環繞在夜嬈的腦海,深深地印在她黑白的記憶裏,那一刻,她被囚禁在了一個永遠不會有出口的牢,一層層,把她困得死死的。
以至於以後的無數次,每當楚翰瑛再次想起這些混帳話時,他都不禁心痛得用手狠狠的捶在牆上,直到血順著指縫慢慢的滲出。
夜嬈輕咬了下唇,小跑幾步再次跟上了楚翰瑛的步伐。
他斜眯起眼,側看宮牆上那個踉蹌的慢慢靠近的嬌小人影,一前一後的位置,讓兩個影子巧妙的相依在了一起,緊密不分得不留一絲空隙。楚翰瑛似乎覺得事情變得有趣得多,寂寒的眼眸折射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暖色。
一路沉默著,終於到了鳳棲宮,這裏殿瓦疊爍,細雕層窮,一國之母的宮殿果真是莊嚴中帶著三分尊貴,肅穆中又帶著七分的奢華。
太監宮女見到二皇子和新納的側妃忙下跪請安,然後大聲的向裏麵一層層的通報。
夜嬈踏進宮殿的那一刻,心中竟然莫名的空虛起來,隻覺得自己誤踏進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所以她的每一步便開始變得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出了什麼差錯。
就在她精神緊繃的一瞬間,自己冰涼的小手已落入一個粗糙卻溫暖無比的厚重的手掌中。夜嬈怔然的抬起頭,卻看到楚翰瑛眼底閃過一絲譏諷之意,她趕忙錯開眼神,心底有一點自己也說不清的慌亂。
原來他是怕自己丟了他的麵子,自己真的有那麼不堪嗎?
夜嬈打量了下全身的華麗的宮裝,珍珠首飾樣樣不缺,可自己善卑的心總覺得在此無處遁形一般。
離正室越來越近,屋內的談話也漸漸清晰起來。
“姨娘,這是天德坊的繡帕,我特地給您訂了一條,您看這顏色和您的紫衣多搭配啊。”
“是啊皇後娘娘,這帕子就像專門為您訂做的一樣。”
“皇後娘娘真是仙女下凡啊。”
“這嵐丫頭沒白疼,趕明個成了翰瑛的正妃,每天就可以陪在姨娘身邊了。”
“姨娘,姐姐做了側室,嵐月怎敢位居正室呢?”
“嵐丫頭什麼時候那麼懂事了?沒關係,姨娘給你作主,你隻說是想還是不想?”
“二皇子到,夜嬈夫人到。”這已經是第三次通報了,夜嬈清楚的聽到了裏麵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事實上這些話說得很大聲,沒有絲毫的避諱。甚至連每個人的語氣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夜嬈的懷疑與驚訝遠大過心中隱隱的失落,既然景洛用心姨威脅她,讓她力爭成為二皇子的正妃,為何不幹脆讓嵐月來做這個位置呢?既然皇後娘娘這樣喜歡嵐月,為什麼又要欽點她和二皇子的婚事呢?
想不透的謎團糾結在夜嬈的眉心,這時從手骨上傳來一股欲被捏碎的疼痛,夜嬈方才回過神來,定定地望著楚翰瑛警告的眼神,夜嬈方明白過來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還不允許她有片刻的分神。
深深的吸了口氣,毫不費力的抽出手來,夜嬈走至楚翰瑛的身側,與之一起走進了內室。
“兒子給母後請安。”
“夜嬈祝母後萬福。”
皇後的語氣轉冷道,“你這聲母後還是免了吧,本宮聽著不慣,還是叫皇後娘娘順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