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隔著簾子為昏迷的夜嬈診脈,幽幽的檀香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濃鬱起來。楚翰瑛不免有些急躁的在屋子中間踱著步子,秧兒和月兒也在一旁焦急地等待著。
“奇怪……”老禦醫搖了搖頭,喃喃的說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楚翰瑛心一顫,問道。
老禦醫一時間不知如何措辭,害怕一個不小心丟了性命,這位二皇子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子,將來很有可能是儲君的不二人選。於是他麵露難色,沉吟道,“這……”
“你憚說無妨。”冷冰冰的聲音裏帶著絲命令的口氣,令人不猶生俱。
老禦醫心中一歎,好有天子之勢的二皇子,語氣不敢有絲毫怠慢,恭敬地說道,“回二皇子,夫人的脈象很弱,雖是體虛的表象,可似乎夫人在早年時候腕部受過重創,損傷過神經。”
老禦醫說完頓了頓,似有什麼難言之隱,楚翰瑛冷聲說道,“繼續說下去。”
“以微臣愚見,夫人這次可能是冷熱交迫,再加上身體常年營養不良,所以一時的氣血不順。可這樣弱的脈象……老夫……也不敢保證沒有絲毫的偏差。”
楚翰瑛冷冷的瞪著禦醫,忽然怒吼了一聲,“廢物!”
這一聲嚇得禦醫渾身打了個寒顫,秧兒兩腿一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隻有月兒習慣了二皇子的威嚴勉強保持鎮定。
他氣憤的甩袖,用寒霜不減的聲音說道,“我看是你的腦袋想出偏差了吧,還不快說實話!”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老禦醫磕著頭,頭頂滿是冷汗,“微臣說的可是句句屬實啊。”
看地上人的著實不像說謊的樣子,楚翰瑛疑惑的望向秧兒,這丫頭是陪嫁過來的,想必該知道自己主子的身子。可卻見她眼神渙散的像是在隱瞞些什麼的樣子,他不禁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夜嬈,心中歎道,看來她還真的是有很多的秘密啊。
“有什麼法子能讓她好起來?”楚翰瑛問道。
“需要不間斷的服用烏雞血調理,還有……還有……”
“說!”
“短時間內……不宜行房事。”
禦醫跪在地上等待著楚翰瑛的暴怒,莫名的寒意竄上脊椎。哪知他卻沉聲說道,“月兒,跟著他趕快去抓藥。”
老禦醫連忙謝退,暗自捏了把冷汗,臨走時卻又忍不住好奇向簾內望了望,然後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月兒不禁感到奇怪,問道,“大人,您剛剛為何搖頭?難道是我家主子的病情很嚴重?”
老禦醫見四下無人便道,“這後宮的女人不能行房事,便已然沒了位置了。剛剛二皇子竟然沒有發怒,可見他對你家主子的身體都沒有興趣了,隻是礙於她背後的勢力。恐怕,再過幾年,也要被哄出宮去了。”
月兒一怔,暗暗一歎氣,這樣的主子對下人自是好的,可這種好終究不會長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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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翰瑛走到秧兒麵前,如霜的表情有了一絲波動,凝視著秧兒片刻,已經讓其覺得惶恐不安,“我想你該向我說些什麼。”楚翰瑛沉著臉說道。
“回……回……二皇子……奴婢……沒什麼要說的。”
秧兒緊張的盯著地麵,在沒有和夜嬈商量之前,她什麼都不能說。
“她的手腕怎麼會受過重創?又怎麼會營養不良?我不相信堂堂的一個景相府連一個人都養不起,更何況她是相府二小姐。”
“小姐的手腕是……是……小的時候……不小心摔傷的,營養不良是……是因為……小姐很挑嘴的,很多東西都不喜歡吃。”
“真的是這樣嗎?”楚翰瑛雙眼眯了起來,警告的問著。
“嗯……是……是這樣。”秧兒拚命的點著頭。
屋中又恢複了詭異的寂靜,忽然楚翰瑛生氣的甩開袖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麼?”
“奴婢不敢!奴婢沒有欺騙二皇子,沒有。”秧兒早已嚇得一身冷汗,如果二皇子知道了嬈兒在景相府沒有一點兒地位,會不會……所以,就算把刀架到她脖子上都不能說。嬈兒好不容易脫離了苦海,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不能讓她再回去,回到那個沒有愛的景府。
“還敢說沒有!手腕受傷不會去醫治麼?相府裏的珍貴藥材不比皇宮少吧。”
下定了決心,秧兒開始鎮定起來,“是小姐受傷太嚴重了。”
凝視了秧兒片刻,楚翰瑛似乎隱隱感覺到這丫頭與夜嬈的關係非同一般,知道今天無論自己怎樣逼迫她,她都不會說一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