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然地看著夜繞,紫竹眉宇漸漸深鎖起來,她猶豫的開口道,“對了,雪姬剛剛來過這的事你不要和二皇子說可以嗎?她……也是個可憐人。”
不知怎麼的,紫竹覺得對夜繞說這樣的話,自己莫名的羞愧萬分,所以她忙不迭把頭低下,裝作整理儀容。
輕輕歎了口氣,夜嬈失神的望向窗外,淡藍的天空映入眼眸,使她的心絲悸然一痛,“這皇宮裏的女人,哪個不是可憐人呢?”
紫竹錯愕的揚起頭,風吹過兩鬢的發絲飄蕩出別樣的風韻,她認真地看著夜嬈深邃清澈的眼睛問道,“你真的這樣想麼?為什麼?”
夜嬈轉過頭,嫣然一笑,卻帶著無限落寞,沉思了片刻,她微微低沉道,“嗯……夜嬈覺得這皇宮裏什麼都有,隻是少了一樣東西。”
看到紫竹期待的眼神,夜嬈一下子破口而出了兩個字,“自由。”
自由!紫竹心底忽然有種尋覓到知音的感覺,苦中帶甜,竟別有一番感慨。入宮已有三年,哀思沉鬱於心,不敢說,不能說,如今,忽然被夜嬈一語道破,她緊繃的神誌瞬間放鬆下來,順著夜嬈遙望的視線,紫竹也半眯起雙眼,似笑非笑的苦歎著,“是啊,進了皇宮連命都不是自己的了,又何來自由二字呢?”
浩瀚無邊的天空終究與她無緣,這紅牆困住的又何止身體而已呢?
眼眸模糊的一瞬間,紫竹迫使自己愁意微斂,莞爾淡笑著,“來我幫你梳個頭吧。”
“姐姐,這怎麼行呢。”夜嬈忙推卻道。
紫竹牽起夜嬈的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心,輕輕的笑著像在安慰妹妹一般,“沒事的。”攙扶著她坐到鏡邊,紫竹麻利的拿起一把早已放在桌上的白玉蘭花梳,為其挽發。乳白色的光澤在烏黑的如同瀑布般的發絲上,猶如從瀑布上傾瀉而下。
夜嬈的發柔順至極,在紫竹的巧手下,一個好看的倒琵琶發式出現在鏡中,夜嬈興奮的朝著鏡子裏麵望去,自己的發僅由一支五彩的蝴蝶琉璃簪輕輕固定起來,顯得渾身有種說不出的古典美感,琉璃在陽光衍射下的閃動顯得落英繽紛,楚楚動人。
“姐姐,這是你的簪子,我怎麼能要呢?”雖心下喜愛,但夜嬈似乎感覺到這支簪子對於紫竹的意義非比尋常,因為她看到紫竹從自己的發箍摘下時的那種黯然神傷。
“沒關係,你拿著吧。”紫竹望著簪子有些出神,不知不覺,自己竟然給夜嬈梳起了這個發式,再配上這支簪子,這情景,真是恍如隔世。
“誰念西風獨自涼,小小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紫竹嘴角漾出慘淡的笑意,情不自禁的沉吟起納蘭容若的《浣溪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