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莫仙兒點點頭,對楚翰瑛的做法極其滿意。深知楚翰瑛的脾氣,這個女人已然變得不潔,就算再有好感,也絕對不會再放下身段來包容。
找到了一絲抱負的快感,莫仙兒迫不及待的說道,“動手吧。”
他信了,他信了,皇後的話,他竟然相信了。夜嬈忽然從心底湧上無限的失落,他一點都不了解她啊。驕傲如她,再沒有骨氣,她也不會淪落到去偷東西的地步。
難道是他真的以為自己和七皇子有男女私情?夜嬈被這樣的想法弄得渾身一顫,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到她是如此在意楚翰瑛對這件事的看法。
“二皇子真的要親自動手嗎?”
楚翰瑛冷淡的表情因為這略帶幽怨的聲音鬆動了一下,卻又馬上隱去,臉上露出譏諷之情,“如非親自動手,難消心頭之恨!”
無奈夾雜著悲哀,夜嬈慢慢的伸出手,把頭偏向了一旁,眼中含淚說道,“二皇子,請動手吧。”
顫顫的抬起右手,夜嬈的手骨竟隱隱約約的有種碎裂的痛。她怕極了,她怕無數個日夜躺在床上,像個廢人一樣的日子。她怕痛,她怕傷還沒好,自己又會慘遭一番毒打。在景相府裏的日子,她過得忍辱負重,膽戰心驚。在極致的忍耐中,再善良的人也會恨,而當一個人心中有恨時,所有的痛楚都會比記憶中的更疼。可夜嬈不想把楚翰瑛也歸結到恨的領域,她害怕自己會把手腕上的陳傷與二皇子牽連在一起,她害怕自己會將二者混為一談。所以她問他,再次問了他一句,二皇子真的要親自動手嗎?折她手的可以是任何人,可唯獨不能是楚翰瑛啊。
“啊……”忽然淒厲的喊聲割斷了思緒,幾乎是霎那間,鑽心的痛軟化了夜嬈筆直的腰杆。
沒想到一切竟然來得那麼快,二皇子甚至沒有絲毫的猶豫。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劇烈的鳴聲,整個世界一片空寂……
隻剩下骨節的脫臼,扭曲,斷節,每一條神經生硬的摩擦聲,一下下的敲打著心,咚咚的跳動聲伴隨著黑暗的侵襲,夜嬈最熟悉黑暗,也最畏懼黑暗,因為那無邊的夜,即使是在沉睡的夢裏,也足以讓她孤寂到憂傷,懼怕到絕望。
楚翰瑛就那麼看著夜嬈慢慢倒在了地上,慢慢的從他的平視的視線中消失。
轉過身,不帶任何留戀的轉過身。他笑了,這笑在這張萬年寒寂的臉上顯得卻更為陰暗。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他要笑,隻是這笑容壓得他沉沉的,是煩悶,亦是心痛,是冷硬,亦是決然。
楚翰瑛抖抖衣襟,負手站在原地,“兒子兩日後就要南下了,一段時間不能在宮中陪伴母後,如今這天快要入夏了,母後要保重身子,多多養心凝神,且末操勞過度啊。”眼底的笑意斂去,反而更見沉思。
莫仙兒抿嘴笑了笑,“翰瑛如今能以國事為重,母後很是欣慰。”
皇後和二皇子的話令紫竹暗暗驚訝,雖然找不到一絲不得體之處,可就是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微微皺起眉,睨了一眼夜嬈蜷縮的身軀,紫竹隨即愧疚的別過臉,不再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