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們給七皇子請安。”
聽得那群侍衛的話,銀月瞳孔一大,那個人竟然是個皇子!閱人無數的她也不禁有些震驚,他的衣服不像王侯貴族,氣質更不像了,怎麼會是皇子?他們是不是在說起他們人啊……
想到這,銀月附耳繼續聽道————“都起來吧。”
好清脆的聲音,猶如甘泉一般……
“七皇子……那奴才們先告退了。”剛剛那個侍衛本來想規勸楚淩漓進屋的,但複又想起這些主子們錦衣玉食的生活,心中有些小小的妒嫉,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們看對麵的葉子被雨一澆顯得多綠啊………”楚淩漓不著邊際的說了一句,令銀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可沒過一會兒,還沒等那些侍衛反應過來,楚淩漓又道,“在雨中打秋千的樂趣,不知還能享受幾時?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不同於剛剛那聲音的婉轉,聽得有點令人驚心。
半天銀月都再沒有聽到有人說話,等她再次向外麵觀望時,哪還有侍衛的影子,連那個奇怪的七皇子也不見了。
想到剛剛他雖然言語上令自己心驚膽戰,但卻始終沒有透露出自己的行蹤。況且,這皇宮處處守衛,躲得了這一次,但下一次恐怕就沒那麼好運了。而且,夜嬈頭上的傷也需要好好包紮一下。
又望了望那秋千所在的宮殿,銀月小聲地念道,“漓、華、宮。”
爽聲一笑,她見四處無人,便施展輕功,一躍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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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七皇子似乎咳得很厲害……
銀月從外宮殿一直走到裏室,聽著他的咳聲越來越大而且撕心裂肺,連她都不禁有些難受……
既然都病成這樣了,怎麼還去外麵淋雨?真是個怪人!
沒有武功的楚淩漓自是不知道銀月的進入,隻是他渾身哆嗦著,身上冰得直冒寒氣。看了看桌上早已涼透的藥,楚淩漓把頭一偏,決定不再看著它心煩。轉而,他捂著胸口悶聲的喘息著,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可就在轉身的一霎那,他看到了對麵的銀麵女子,身上還背著一個麵容平凡的鄉下丫頭。
這時,銀月才真正看清楚淩漓的麵貌,皮膚過於白皙的臉上卻有著精致秀氣的五官,一雙桃花眼說不出的清澈,沒想到他的整個人竟是這樣的出塵!
本來想用武力解決的銀月,卻無法對這個少年拔劍,但她卻也不得不說些狠話來恐嚇他,畢竟,讓一個皇子同意收留她們這樣來路不明的‘刺客’,好像不太可能。
“你借我這房間用幾晚,不然我就……殺了你。”銀月用劍柄指著楚淩漓白皙得宛若女子的秀頸,但也隻是象征性的,好像這粗鈍都能傷著他似的。
一個天馬行空的江湖俠女,一個清澈如水的少年,他們兩兩相望,卻一時相對無言。
楚淩漓望著對麵的銀月,絲毫沒有驚異,害怕,依舊是那麼清澈的水眸,片刻之後他淡淡的皺起眉,完全沒有理會銀月清風劍,而是蹲下身,從懷中掏出一條白色手帕,惋惜一歎,“你弄髒了我的毯子。”說完仔仔細細的擦拭著地上的泥濘。
“你沒聽見我的話?”銀月的劍也順著楚淩漓而移動,看著對方絲毫不畏懼這份危險,又不禁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少年那沒有任何意義的空洞的眸子。
似乎這世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物,是他的牽掛……
這樣的隨性與無情,或許才是真的自由吧……
微微一笑,看著幹淨的地麵,楚淩漓站起身,看都沒看銀月一眼,便向自己的床邊走去,“那窗邊有個小榻……可供你們兩個人睡,記得要脫鞋。”
“還有晚上我可能會發出些駭人的聲音,你們最好受得了那麼大的噪音。”
看著那修長而單薄的背影,銀月知道自己有些得寸進尺,但她卻不得不問,“能借我兩套幹淨的衣服和一瓶治皮外傷的藥膏嗎?”
“衣服在你對麵的衣櫥裏……藥膏在桌邊的黑色雕花匣子裏,你自己找好了。”
說完,楚淩漓徑自鑽進了錦被中。
銀月啞然的看著楚淩漓,這樣的皇子真令她結舌。況且,就算他不是皇子,這裏是他的房間,有兩個陌生人闖進,他竟然還毫不在意……
不往下深想,銀月趕快把夜嬈放在小榻上,依循著楚淩漓所說,她很快的招來了兩件白色的男子衣服和一瓶上好的跌打損傷膏。
用身子遮擋住夜嬈,銀月先幫她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雖然這是男裝,有些寬大,但總比穿著濕衣服要舒服得多。
看著夜嬈臉上易容的顏料被雨水衝刷的昏花一片,銀月取來清水,為她仔細擦洗著,然後又小心翼翼的為她額頭的傷口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