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個瘋子!瘋子般的眼神,瘋子般的笑意,瘋子般的舉動。
甚至連夜嬈都重新審視起她來。或許那天偶遇,是她頭腦比較清醒的一天。亦或許,那天的她也是思維混亂的……跟她的對話,也是在說瘋話……
可是按照銀月的敘述,昨晚紫竹正是由她送回瑛華宮的。如果意識不清醒,皇上怎麼會讓她送紫竹呢?可如果凶手……夜嬈膽顫一想,如果是她,那為什麼紫竹死時的表情會是這樣安逸?
笑聲依舊不斷從她毫無血色的唇邊溢出,她啃咬著自己的手指,頭微微的偏向一邊,根本像是沒有聽見楚淩漓的話。
“娘,這是你第一次對淩漓笑嗬。等入了秋,淩漓便十六歲了。行冠戴禮過後的皇子可以選擇出宮的。那時兒子便帶著娘出來和我們一起住可好?”
楚淩漓絲毫不在乎雲瓏那副呆滯的樣子,也不關她聽不聽得懂,隻是表情淡然的一字一句的說著。
而楚翰瑛則擰緊了眉頭,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著楚淩漓身旁的女子。她到底是誰?真的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麼?
唐凜在一旁終於聽不下去了,他紅著眼睛,盡量壓低聲音,“七皇子,請你尊重亡者!”
笑了笑,楚淩漓對唐凜的話不致一詞,而是轉向楚殷,“三哥,這戲真是不好看,能讓我和娘單獨呆上一會兒麼?我想跟娘談談我的終身大事,唔………我想我的漓華宮該多一位七皇子妃了。”一邊說,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向夜嬈。
他這是在幹什麼……夜嬈的眼神飄忽不定,從剛剛的牽手到現在這番話,令她極度的不安。
就連一向思維不正常的楚殷也都震驚不小,但眼下還有要事要做,他沒空和這個不問世事的七弟閑扯。
“她還不能走!”唐凜低低的說道。
“這裏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話?”楚淩漓的表情有絲詭異,說出來的話也與他孱弱的氣息不相符合。“唐大人,我楚淩漓好歹也是個皇子嗬。”那種沒有破綻的春風般的笑容掛在臉上,任誰也不會真正與他動怒。
所以唐凜也隻是搖搖頭,把目光轉向了楚翰瑛,“二皇子……”
“二皇子,你不是無情之人,為何?”
還沒等唐凜說完,楚翰瑛便打斷了他,“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夜嬈夫人也一樣?”
閉上眼,楚翰瑛冷漠的說道,“一樣。”
原來是這樣……夜嬈苦笑。
“屍首,我自會處理,這是我楚翰瑛的家務事,也是皇家的事。唐大人,我可以理解你與紫竹從兒時而來的交情。但你要記住,你是臣,一個臣子不該管的事,管了便是罪。”
在恩威並失下,唐凜被塞得無話可說。這份見不得光的情,如果曝光,豈不毀了紫竹一生的清譽?
唐凜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頹廢的走在皇宮裏,他垂著手,內斂的性子把傷痛擴大到最大化。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能幹些什麼?苦笑映襯著唇邊咬出的血絲,立在原地,沉吟半餉,都無法回神。
二皇子啊……他該以怎樣的心再忠守在他的身邊?
他暗自扣下了一封匿名的信件,隱瞞了夜嬈夫人沒死的消息,為的就是讓二皇子疏離對皇宮的看守。可剛剛回宮,紫竹便死了……
他該不該相信這一切都與二皇子無關?
“唐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忽而唐凜混沌的意識反應過來,他身後似乎有人在叫他,盡量斂去情緒,他傷痛的眼眸轉為冷淡,等待著說話之人靠近。
當看到來的人是三皇子楚殷時,唐凜的語氣隱隱透著緊促,“三皇子,有何貴幹?”
楚殷低沉的笑了兩聲,才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隻是想來請唐大人到殷華宮一聚,順便替我品品南疆進貢的梅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