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壕溝被填平的同時,關內忽然爆出兩聲炮響。
桓燕、王賁帶著兩隻騎兵殺出城外。騎兵像旋風一般衝向楚軍的工事兵和戰車部隊,鋼刀此起彼落,砍菜切瓜一般把楚軍的幾千條人命送上西。位於左翼的臨敵指揮大將鍾離昧這時才反應過來,急忙派騎兵出去救援,但已經太晚了,手中隻有鐵鍬的工事兵在嗜血的秦國騎兵麵前大多走不了兩個回合,不是腦袋丟了就是胳膊大腿被卸掉。一時間壕溝周圍變成血河,一灘灘的青紫色胃腸和踩扁的頭顱,在馬蹄下被跺的稀爛,遠遠看去就像個用血醃製的酸菜缸。
身穿黑色鎧甲的秦軍騎兵和穿著綠色皮甲的楚軍工事兵密密麻麻的絞在一起,分不清敵我,楚軍的櫓盾兵在這種形勢下竟然無法射箭殺敵,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工事兵和戰車兵遭到屠殺。
楚軍騎兵趕到。城頭上一片箭雨飛下,落到地麵立即造成一片死亡,衝在最前麵的騎兵,哀嚎陣陣,馬失前蹄,撲倒在地,後麵的騎兵守不住式子,有的被戰馬絆倒,有的直接從戰友身上踩踏過去,一時間人嚎馬嘶,慘況令人不忍卒睹。箭矢一排排從城頭射出無情的羽箭攻擊敵騎!
楚軍騎兵眾多,雖然有損失,但不影響大局,城頭上的箭矢稍微被楚軍弓箭手壓製一下,楚軍騎兵就和秦軍交戰在一起。
這是一場硬碰硬的騎兵肉搏戰。雙方都殺紅了眼,刀矛相交的鏗鏘聲,野獸般嘶啞的吼叫聲,戰馬四蹄騰空的嘶鳴聲,混雜在一起,聽來讓人熱血沸騰,無數攥著刀柄的手臂,和怒睜著兩眼的頭顱帶著一蓬血雨滾落在地,在馬蹄和人足之間傳遞著——
王竹派王賁、桓燕出來不是為了和楚軍肉搏,是要搗毀他的弩炮戰車!王賁等人將隨身攜帶的瓷罐,狠狠的扔在戰車上,內裝的火油頓時濺滿車身,士兵們冒著被殺的危險,從懷中掏出火折子扔上去,木材製成的戰車登時燃燒起衝的大火,連來不及射的粗如長矛的巨箭,也差點在火光中融化掉。
王賁、桓燕燒毀戰車後,城頭上鳴金之聲大作,騎兵戰士且戰且退,在箭樓弓箭手的掩護下,返身殺回關內。兩人帶了五千騎兵出城,能夠回來的不到兩千,而且大多受傷,戰鬥之慘烈,可想而知。
項羽在身後看的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勒令先鋒軍和鍾離昧、季布的翼軍全體出動,同時從三個方向出擊,目標直指函穀關的外牆!
沒有了弩炮的支持,箭樓和沙泥包工事立即顯露出了應有的優勢,一排排隱蔽中或居高臨下的箭矢,在空中畫出道道詭異的弧線,那裏的楚軍密集,就往那裏紮!他們根本就不用瞄準,箭杆搭上弓弦,瞄準了那個方向射出去,立即便會引一聲哀嚎。而還擊的箭矢,卻被一人高的沙泥包牢牢的擋在外麵。地三重壕溝,這塊筆直的條形地帶,成了不可逾越的死地。
項羽看著自己的攻擊部隊像潮水一樣,一浪高過一浪向城牆衝擊,而頃刻間又像退潮般地退下,壕溝邊躺滿了穿著楚軍鎧甲的士兵屍體。戰鬥打了將近三個時辰,近千丈的戰場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雙方陣亡將士的屍體。當然,楚軍的屍體占了八成,因為秦軍的主力還在函穀關內沒出場呢。英布的第一梯隊先鋒軍已經損失了兩萬人有餘,他想想就眼眶熱。這就是攻城戰了!防守的一方,優勢是無與倫比的!
其實秦軍的損失也不,城樓上箭垛後、城牆邊一個接著一個戰士倒下去,開始就那麼扔在馬道上,後來實在是太多了,影響了正常的攢射,王竹無奈命令一千工事兵上來,專門負責搬運屍體。
“一群廢物!老子親自上去。”項羽忍不住了,抖動馬韁要衝出去。
桓楚在旁邊拉住了:“將軍,我去吧,我不行,你再上。”
桓楚是項梁的莫逆之交,楚國名將桓山嶽之子,與項家是世交。項羽對他還是比較尊重的。
“好,不過一定要拿下來,拿不下來軍法處置!要人要馬,你一句!”
桓楚拱手:“將軍放心,半個時辰之內,桓楚一定拔了這幾顆釘子,我隻有一個要求,把所有的攻城兵全都撤回來,隻把五千櫓盾步兵交給我指揮可以了。” 項羽求勝心切,素來又知道桓楚是個穩重的人,出來就做得到,立即吩咐士兵把英布等人的部隊都撤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