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放人(1 / 3)

空落著春季裏常見的蒙蒙細雨。大秦宮廷籠罩在一片細密的煙雨中。

王竹像是被透雨打濕的莊稼一樣無精打采,顫顫巍巍的看著眼前的三個胡人。與他的萎靡不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望夷宮內龍精虎猛神采奕奕的兩列頭戴赤纓的虎賁。秦朝的律例是不允許侍衛攜寸鐵上殿的,今皇帝卻破了例。五百名虎賁戰刀出鞘。中間有一個巨大的銅鼎,鼎下高堆著柴薪,狂燒著烈火,滾油燒的咕咕作響。蒼白的刀光和濃烈的煙霧在大廳內形成一個龐大的氣團,令人窒息。

三個胡人帶著枷鎖鐵鏈站在堂心,惡狠狠地盯著王竹。三人都披頭散的看不清相貌。隻是從輪廓看出來男的很健碩,女的有幾分窈窕。

王竹無力的掃視一眼,虛弱的問道:“你們三個匈奴人到大秦來幹什麼勾當?”站在左側的男子咆哮道:“中原的狗皇帝,趕快放了我們,不然單於的大軍到了,把你碎屍萬段。”王竹咳嗽了兩聲,枯黃的臉上露出倦怠的神色,怒道:“放肆,這是什麼地方輪得到你大呼叫,來人,給朕扔進油鍋。”桓燕一揮手,上去四個虎賁,抓住胳膊腿,一下子將那人舉過頭頂,抬到油鍋前。匈奴人狂喊道:“狗皇帝,單於會給我報仇的——”王竹劇烈的咳嗽著擺了擺手。“轟!”滾油濺了一地。“嗷,嗷——”兩聲撕心裂肺的哭嚎,大廳內白煙升騰,人肉烤熟的香氣彌漫開去。鼎內傳來一陣“刺刺拉拉”的爆響。

“阿瓦!”匈奴女子聲嘶力竭的呼喊。

王竹大笑道:“怎麼樣,這就是對朕無禮的下場,你們兩個誰先招供,朕就饒他不死。”另一個男子龍達勒喊道:“我們是販馬的商人,大秦的皇帝為什麼要處死我們?”王竹冷哼了一聲,衝著桓燕使了個眼色。桓燕厲聲道:“殺!”

龍達勒臉色巨變,雙腿打哆嗦,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秦皇帝饒命,大秦皇帝饒命,我招,我招,我們是單於派來的,我們來打探情報,倭奴國人獻給陛下的長生不老藥是假的,是毒藥,皇帝饒命,皇帝饒命啊。”

“咳咳,你什麼,胡,這不可能,長生不老藥怎麼可能是假的!”王竹瞪大了眼睛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派胡言,朕吃了長生不老藥別提有多精神——怎麼——這——啊!”他忽然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指著龍達勒急促的喘息,不出話來。桓燕大驚失色,喊道:“陛下,陛下——”王竹指著龍達勒,喉頭出咕咕的幾聲響,泰山崩塌一般倒下去,“噗”噴出一口鮮血,趴在了案幾上。

桓燕跑上去抱著皇帝,探了探鼻息,嚇得都變調了:“陛下,陛——下——陛下,駕崩了。快,快傳禦醫,快傳禦醫——”

大廳內頓時一陣大亂,王竹身後的侍女紛紛跑出去找禦醫。桓燕大喊道:“快,把人犯壓下去,壓他們去驪山陵墓做苦工,等陛下醒了在做落。”

一隊虎賁過來架起兩人向門外跑去,室內嘈雜一片亂七八糟。

王竹從案幾後抬起頭來,吐了口唾沫,伸了伸胳膊,問桓燕:“朕演的怎麼樣?”桓燕無限崇拜的:“太像了,和死人一摸一樣。”王竹翻了個白眼:“下一步就看秦矮和秦射兄弟的了。”桓燕道:“他們的戲好唱,不就是劫囚車嗎?”

一隊虎賁壓著兩個匈奴人的囚車往驪山陵墓的方向走,差不多有五十幾個人,都騎著高頭大馬。

驪山陵墓和望夷宮相隔有百十來裏,中間要經過一片郊野。郊野中有一片丘陵,大路從丘陵中間穿過。丘陵的南邊,陡坡下邊是一條從清澈的河,兩岸長滿了及膝的茅草。河水不深,看得見河底五顏六色的鵝卵石和飄飄揚揚的幾尺長的水草。河上有一座石橋,是通往驪山的必經之路。

人馬穿過丘陵,一半渡過石橋。茅草中忽然射出一片急促呼嘯的箭矢,三十幾名虎賁來不及躲閃墜落馬背死於非命。其餘的二十幾名虎賁被驚的人仰馬翻。草叢中突然冒出上百個黑乎乎的頭顱,手中持著大刀呐喊著殺將出來,一邊拚命地衝著橋上放箭。虎賁們又有五六人當場落馬,其餘的虎賁一看形勢不妙,不敢戀戰,竟然舍棄人犯駁馬逃走。那些腦袋上蒙著黑巾的‘強盜’衝到囚車前,高聲喊道:“我們是楚國人,是替西楚霸王來報仇的,凡是秦國人的敵人都是我們的朋友,你們快出來吧。”著,為的幾個揮動大刀一頓猛砍,把囚車劈的粉碎,順帶著將匈奴人腳上的鐐銬和木枷也斬斷了,將兩人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