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噲雖然悍勇畢竟不是英布的對手,交手二十個會合便有些抵擋不住,戰馬節節敗退。王陵呐喊一聲衝過來,和樊噲並肩作戰,一刀一槍雙戰英布。英布身邊的士兵像莊稼地裏的高粱稈子被一片片的砍伐幹淨,殘兵敗將不斷地向他身邊聚攏,戰圈越來越。英布現在隻盼望著審食其能趕快帶援兵上岸,或許還有一絲轉機,可是當他目光穿過江流瞥向對岸的時候,卻現審食其的旗幟已經不見了,岸邊空無一人。英布心中一陣絕望。
英布的氣勢一弱,身手跟著就慢了下來,此消彼長之下,王陵和樊噲越殺越勇,瘋狂搶攻,把英布擊退十步。英布的身邊開始有為數不少的秦國步兵圍殺上來,挺矛挺槍隔遠在外圍突刺,還有的趁機施放冷箭。英布登時身中數槍。好在他身上穿了重甲,才沒受重傷。饒是如此,也是心驚膽寒了。
英布舍棄樊噲王陵,回身斬殺四五秦兵,駁馬逃竄。英布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樊噲王陵緊追不舍。一少部分淮南兵東倒西歪的跟著英布潰逃,途中,都被秦軍的弓箭射殺。隻有英布一人孤身逃入山穀。王陵樊噲鍥而不舍,拚命追趕。英布隻顧奔逃,慌不擇路,竟然跑進了一條荊棘遍布的峽穀,這裏亂石崚嶒根本連路徑都沒有,奔馳中,鋒利的荊棘和石棱在他腿上留下無數道血槽。弓箭一排排的落在身後,根本無暇顧及。
奔跑中,樊噲叫嚷道:“不如放一把火,燒死英布。”王陵道:“不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遠遠地兩人看到英布的戰馬向山嶺上奔去,越跑越高。穀中雲霧彌漫,就像是奔馳在半空中一般。樊噲怒喝一聲:“追!”搶在王陵前麵追了出去。大隊人馬正待向上衝殺,卻現英布又趨馬跑了下來。
王陵笑道:“沒路走了。英布死期到了。”樊噲戰馬退了回來,連聲喊:“弓箭兵,弓箭兵,列隊,列隊,對著山上放箭,放箭。”三千弓箭兵登時蹲踞站立列隊在山嶺下,斜舉著弓箭,將閃光的箭矢對準英布。英布戰馬到了半山麓就遭遇了一陣暴雨般的箭矢,有幾隻箭射穿鱗片深入肉裏。
“英布,趕快投降,跟本將軍回鹹陽去請罪,本將軍保你不死。”王陵戰馬來回奔馳,縱聲狂笑。樊噲厲聲道:“窮途末路的狗賊。跟他囉嗦什麼,殺上去。”英布像隻受了傷的獵豹,在半山腰上急促喘息,哇哇怪叫:“樊噲狗賊,你敢跟寡人一對一的比試嗎?”樊噲也是個棱子,英布沒受傷的時候,他都不怕,更何況此時全身插滿羽箭。“來來來,怕你怎地,快點過來,讓爺爺送你歸西。”
英布像瘋虎一樣衝下山來,揮舞著鐵槍淒厲的叫喊,撲到樊噲身前,挺槍便刺,身上的箭矢跟著顫抖。“當!”樊噲將英布的鐵槍架了出去,厲聲喊:“一起上,殺了英布。”身後的士兵嘩啦啦潮水般將英布包圍起來,挺槍亂刺。英布大怒:“樊噲,無恥之徒,你不是要和寡人一對一決戰嗎?”
樊噲挺刀猛砍大笑道:“對付你這種亂臣賊子還用守什麼信義。”王陵也跟著衝上來,混亂中一槍刺中了英布戰馬。槍頭刺穿馬腹,血流如注。戰馬狂嘶一聲,四蹄一軟,倒地而死。英布也被扔下馬背。
英布被戰馬拋出去一丈開外,站起來後,帶著一身的羽箭,拚命地向山上爬。身後緊跟著一輪羽箭上來,英布就地一滾,腿上、背上又中數箭。秦兵彎弓搭箭不停攢射,英布一邊滾動一邊向上爬,整個人已經被射成了蜂窩。鮮血從山麓的荊棘石縫間留下來,在樊噲腳下彙成溪流。
樊噲哈哈大笑:“放箭,放箭,一直放箭,射死他。”王陵下馬跑上去一看,英布已經不能動彈了,黑臉變的醬紫,雙眼還圓睜著,滿眼都是悲憤。王陵抽出佩刀割了英布的人頭,轉身回來,跨上馬背:“收兵。”
淮南大捷的戰報傳來,王竹已經身在河內。他同時接到了兩份戰報,一份是淮南大捷,一份是代郡慘敗。淮南大捷自不必,代郡慘敗大出王竹意料之外。他萬萬沒有想到匈奴大軍的度會那麼快,更加沒有想到秦國的守軍會這麼廢物,上穀、馬邑兩城三之內相繼陷落,冒頓、韓信親統大軍直逼代郡,總兵力達到三十萬。代郡守將章邯、武蒲在城外與匈奴人激戰,損兵五萬,武蒲戰敗身亡。章邯抵擋不住匈奴人的猛攻,倉惶撤出代郡,逃到銅靼城,距離晉陽隻二百裏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