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秦那邊,已經知曉季安冥和玉公子的人來過。
“夫人呢?”孟秦問,指尖微微摩挲著,麵上神色不辯。
“夫人已經回了院子。”袁品回,遲疑了一會,又說:“夫人回到院子之後,就將那四個丫鬟喊進了屋,不讓他人靠近。”
孟秦倒是不大意外,反而笑了笑,說:“到底是我親手教出來的學生。”
“先生?”袁品不解。
孟秦笑著歎了口氣,轉身望向院子裏的景致,忽然開口:“今日,大抵是走不了了吧。”
淩琅坐在一邊,視線輕輕地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四個丫鬟,四人都是因為她要成親,孟秦才去買來的四個丫鬟,先前不覺得有什麼,眼下知曉孟秦的古怪之處之後,再看這幾個丫鬟,怕是根本就是孟秦的人吧。
太子遇刺大概是在戌時六刻,孟秦若是參與刺殺,那麼絕不可能在戌時七刻的時候出現在新房
淩琅勾唇笑了笑,開口:“成親那日,在新房,你們做過什麼。”
四個丫鬟麵麵相覷,最後都乖乖回道:“奴婢等人一直陪在夫人身側,並未離開。”
“漏刻你們可曾動過?”淩琅並不在意四個丫鬟的隱瞞,隻是又開口問了一句,似乎早就已經胸有成竹。當日刺殺太子,孟秦還大可能就在刺客之列,但是七刻他根本不可能趕回孟府,而當時淩琅所謂的戌時七刻,不過是根據新房裏的漏刻來判斷,隻要在漏刻上動了手腳,時辰自然就有所改變。
四個丫鬟顯然沒想到淩琅已經想到了這一層,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四人正要開口,淩琅卻已經輕飄飄地打斷:“你們或許不怕死,可是你們要記住一點,我淩琅,是孟秦明媒正娶的夫人,亦是你們的主子,欺瞞主子的下場是什麼,無需我來多說。”說話間,淩琅猛地抬眸望了過去,眸中冷冽。
四個丫鬟心中當即一駭,忙都跪了下去。
淩琅早非當日那個一事無知的小姑娘,孟秦的人,淩琅知曉,怕是沒那麼好讓人開口,以死相逼,未必有用,淩琅現在賭的就是孟秦對她的在意,若是孟秦真心將她視作妻子,那麼,這些人,她同樣可以號令!若是無用……
“新婚那日,奴婢的確動過漏刻,將漏刻的時辰提前了一刻鍾。”丫鬟稍作思索,最後還是說了出去,說完,四人就低下頭去,再不做一聲。
果然。
提前了一刻鍾,所以,在孟秦出現在新房時,根本就不是戌時七刻,而是戌時八刻,之後趁著她去沐浴,丫鬟再將漏刻調回原本的時辰,所以才會在戌時九刻的時候,對上太子到孟府的時辰。
夠了,這一切,足夠淩琅將所有的真相都聯係在一起。
淩琅低頭,勾唇苦笑了一聲,低聲說:“出去。”
四個丫鬟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都乖乖起身,告退離開,待四人出了屋子,將門關上,轉身便就看到了站在院子外的孟秦。
“先生,方才夫人……”
丫鬟正要開口,孟秦卻已經擺了擺手,幾個丫鬟也不懂主子之間的事,福了福禮,轉身離開。
淩琅在屋子裏坐了許久,連午膳也未曾用,孟秦也就在外候著,原先說午後離去,可似乎大家都忘了這件事。轉眼,夕陽西下,黑暗漸漸地吞噬了最後一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