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是他(1 / 2)

“嗯,受了點小傷。”那人毫不在意道,卻又問,“你戴著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鬱歡橫了他一眼,沒應他的茬,把手下的濕衣飛快地絞幹,站起身來,道:“傷在哪裏了?”

“怎麼,才見麵就為我擔心了麼?”沒見過這人的厚臉皮,鬱歡哼了一聲,把衣衫攤開晾了出去,又進得門來。

她突然感到奇怪,怎麼自己竟莫名覺得這人於己無害,居然不想告發他了。

“你到底傷在哪裏了?”鬱歡沒好氣地再次問他。

“看來,小姑子是真的擔心我。”那人扯著被子,笑得很是燦爛。

“你還真是......自作多情!”鬱歡走到床前,繼續道,“我是擔心我的被子別被你的傷口弄髒!”

說著,便去揪他墊於背後的軟枕,一下兩下沒揪動,卻聽得那人“噝噝”冒聲。

鬱歡皺了眉,見那人腰背僵直,問:“傷在背上麼?”

那人卻道:“在左脅。”

“我看看。”

“我沒穿衣服。”

“我懂醫。”

“那也不行。”

“那你就疼著。”

“呃......在右脅還要往下點。”

“到底在哪兒?”

“連著右股。”

“直接就說是屁股不就得了?”

那人腹中突然咕嚕一聲,喉頭咯咯,竟難得害羞起來:“你這小姑子,說話真是粗鄙。”

鬱歡哭笑不得,道:“哦,那可否容我看看你的尊臀?”

“咳咳,我說了是在右脅。”那人擠眉弄眼,亦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

“嗯,好,側過身來。”鬱歡邊說,邊去拿藥箱,放在床頭地上。

“你真的會醫?”那人猶是吊眉問道,有點半信半疑。

“我是醫女。”鬱歡口裏說著話,手下也不停,取出一卷布巾和一瓶南星散,才聽見那人呲牙咧嘴道:“我動不了。”

鬱歡突然便覺得自己又遇上個極品貨色,兩眼向著屋頂翻白,半晌才道:“我現在去床裏,你稍稍側轉身子便可,無須翻動。”

說罷,也不等他再說什麼,便拿著東西跳上床去,一把掀起被子,就要查看他的傷口。

“哎哎,你這小姑子,別都掀開呀!”嘰哩哇啦一說一大堆,“小姑子下手可真狠!”

鬱歡也不管他說了什麼,把被子掀至他腰線處,放眼一瞧,才看到他的右脅至臀部,用一塊布巾捂著,隱有血跡。除去布巾,赫然有一道長約數寸長的刀口亙於此處,皮肉外翻,紅中泛白,比較煞人。

“你這傷口經水泡了,已經發膿。”鬱歡下了論斷。

這回她才明白在鹿苑台時,此人為何要自己給那個大水洗換水,想必那時他剛受傷,流的血不少,在那裏麵蹲了半天,那水必是染了血,顏色不對了。

“你倒還有點腦子,知道一半一半水換,那水洗的水雖然不透亮,卻也看不出來什麼了。”鬱歡輕聲道。

“你這般說話,倒讓人很受用。”那人“噝”了一回,又轉首看她,道,“你戴著這麼個麵幕,是長得天香國色?”

“還是,醜得羞於見人?”

“這和你有關係麼?”鬱歡依舊垂首,查看他的傷口,皺眉道,“這血是流得差不多了,止血的散劑怕是用不了多少。嗯,還是用白石脂散好點,結痂快,再內服些什麼藥才不會相衝呢?”

鬱歡喃喃自語,卻沒發現他已收了先前那般嬉笑模樣,定定地看著她,眸光大盛,竟是流露出欣賞之意。

鬱歡仔細想了想,前世裏看過的那本《劉涓子鬼遺方》裏對金瘡刀劍之傷,有不少獨到的見解和秘方,又仔細看了一回現在的傷口,道:“便用解毒藍子散罷!”

“不過,這散劑得於日間去配,我沒有現成的。”鬱歡抬頭對他說道。

那人卻不解,道:“我這刀傷沒有毒,用不著解毒。”

鬱歡卻笑了,很輕很淡,道:“這解毒藍子散又不是非得要解毒傷不可,隻是一個藥方名罷了。藍子、升麻、炙甘草和王不留行,這方中的任一味藥都不是治毒的,合在一起卻於金瘡有大效用。”

“你這傷,是豎著下去的,也不好包紮,我現在隻把右脅這塊給你包了,你不要亂動。”

“不過,砍你這人的刀法有些奇怪,怎的是豎著出刀?”

那人正定定地看著鬱歡,聽到鬱歡此言,鼻孔哼哼,好不別扭道:“誰知道此人用的什麼刀法,哪兒不好砍,偏偏往這裏來。”

“或許,是見色起意?”鬱歡心裏一下子便放鬆開來,難得地開了一句玩笑,卻讓他窘得臉紅。

“原來,你還知道臉紅呢!”鬱歡繼續笑道,把藥散撒在傷口處,用一塊大的方巾覆於其上,才將那卷長布巾遞給他,“自己纏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