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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歡端著燭台的手抖了一下，燈油灑了一些出來，因為剛點上，不是十分燙，她的心卻因此跳停，一片冰涼。
千躲萬躲，還是沒有躲過，誰能想到拓跋彌會在屋裏等著自己？鬱歡大驚之後，反倒平靜下來，努力擠了絲笑容。
拓跋彌卻是久久未能反應過來，若不是見過鬱歡這身衣服，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麵前站著的就是她，那個與自己不打不相識的無歡。
燈光昏黃暗淡，卻掩不住她的半點芳顏，明明是一副常年戴著麵幕的疤臉，突然變成一個如同玉琢的美人，這情形怎麼想怎麼看，都叫他無法接受，且驚詫，完全顛覆了他的所有感官。
他的目光直直打在鬱歡身上，半張著嘴，傻傻地愣在榻上。鬱歡一笑，把燭台放穩，款款走到榻前，語調輕快道：“殿下來無歡屋裏可是有事？”
拓跋彌仿佛沒有聽到，並沒有回答鬱歡的問話。
鬱歡抬起右手，在拓跋彌的眼前晃了幾下，又問道：“殿下？殿下可是有事找無歡？”
“呃，哦，”拓跋彌半天才回過神來，說話一點也不利落：“不......沒有事，隻是來看看，嗯，父皇今日叫皇子們去西苑獵馬，我捉了一隻小兔，想給你養著......”
見鬱歡淺笑盈眸，一豆燈光在瞳中跳躍，呼吸一窒：“你......”
“小兔在哪兒？”拓跋彌的訝意落在她眼裏，鬱歡裝作一副歡快的樣子，聲如脆鈴，“快讓無歡看看！”
拓跋彌依舊眼不離身地盯著她，卻伸了胳膊，露出寬大的袖口，一個圓乎乎毛茸茸的小腦袋小心地探出來，看了一眼外麵又飛快地縮回去。
下一刻，卻被拓跋彌生生揪出來，遞到鬱歡麵前，道：“喏，這就是。”
鬱歡將小兔捧在手心，這麼大點的小家夥，很是柔弱，一離了拓跋彌的袖子，便到處嗅聞。鬱歡的手心傳來一點濕涼，低頭看著小兔，隻道是它的鼻子小嘴啃啃舔舔，不禁感到好笑。
“當真可愛得緊！”鬱歡把小兔又往胸前捧了捧，臉頰碰了碰它潔白的小身子，看向拓跋彌的眼眸便多了幾分感激，“無歡很喜歡它，多謝殿下厚愛！”
她本來剛脫了陋容，已是將拓跋彌驚住，這會兒見她和小兔親昵無間，不時現出的俏皮模樣，更讓他心潮湧動，生出一絲異樣情懷。這一聲謝，他承下，定了定神，方說道：“你......為何變了模樣？”
終於問出來了。鬱歡看著他，唇角微揚，想想剛才拓跋彌的那番震驚模樣，又不禁莞爾：‘殿下覺得這樣的無歡好，還是以前那個好？”
拓跋彌皺皺眉，真個認真想了一回，一字一句說道：“哪個都好。”
這下，倒叫鬱歡生了好奇，便問：“殿下為何如此說？”
拓跋彌微微挪了身子，頗有些不好意思，往日那股魯莽張揚之氣盡斂，訥訥低語：“無歡那回扔我入水，大皇兄訓斥了我一番，事後一想，皇兄說得對，我這性子當真得改改。況且，我雖頑劣，宮中諸人甚少親近，卻沒想無歡不懼不怕，根本沒把皇子這一身份放在眼裏，那時便覺得你是一位可交之友......”
鬱歡本來聽他說話，有意轉移話題，一聽自己甫一入宮時，拓跋燾便暗裏見過自己，心下微驚，越發提起神來，聽拓跋彌娓娓敘來。
沒想到，拓跋彌一轉話頭，又道：“難道這許久未見，無歡臉上的疤痕就消得這般幹淨了？”
鬱歡一時征住，不知如何接話，沒想到拓跋彌的腦子還是想得簡單，那麼醜陋的疤痕，便是用上再好的傷藥，時間過得再久，又豈能看不出來分毫？
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便稍側了臉，垂眸看向掌中乖乖的小兔，順著他的話說道：“正如殿下所想，無歡這兩年製了一種去疤的藥膏，沒想到藥效神奇，居然去得不留一絲痕跡。”瞥了一眼拓跋彌，一時心虛，便又垂首道，“殿下......”欲言又止。
“嗯？”拓跋彌一直看著她，見她囁嚅不言，更添嬌俏，心神一蕩，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又咽入喉嚨，道，“無歡想說什麼？”
“殿下，無歡想求殿下一件事，還望殿下允之。”鬱歡咬了咬牙，終於說出來。
“什麼事？”
“無歡想求殿下，能為無歡保守住這個秘密，”鬱歡淡淡一笑，心裏卻是無比緊張，“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