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殆情(1 / 2)

她等了一會兒,並沒有聽到殿門開闔的聲音,健步返回簾前,想看看拓跋燾究竟出沒出殿,正要掀簾,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探了進來,接著,拓跋燾的麵容出現在鬱歡麵前。

“任誰的母親病了,都不會歡喜的罷?”拓跋燾眼眸微垂,越過鬱歡微詫的神情,向裏張望。

“那殿下請隨無歡過來罷!”鬱歡收了無端的思緒,平靜說道。

拓跋燾看了看她,失了往日那種攝人的寒冷,先前那般神采已然頹敗,竟讓鬱歡隱隱感覺到他的無奈與無助。

“母妃她”,拓跋燾欲言又止,語氣稍頓,低聲問道,“她的傷寒嚴重麼?”

“貴嬪娘娘的病症很重,又拖了幾日時間,若是來晚半日,怕就沒得救了。”鬱歡並不看他,沒有發現拓跋燾的臉色煞然轉白,一絲緊張自麵上拂過,她猶自說道,“適才已經遣了叱木兒和賀若蘭往尚藥監和太醫署拿藥,無歡則趁機給娘娘針刺期門,也是娘娘有福,已經見了汗,如此一來,無歡便有很大把握可以令娘娘轉危為安。”

說話間,已經到了內室,室內一片光亮,拓跋燾有些訝異,鬱歡發覺他的疑惑,微微一笑,道:“心之暖溫,須得陽氣主之,還是多見見光好!”

拓跋燾則不置可否,並沒有表示自己的看法,踱到杜貴嬪床前,床邊小幾上還放著鬱歡未來及收起來的針囊,了然一抿唇:“還請無歡多多費心,如果有什麼需要,自可開口。”

鬱歡猶豫許久,方啟開道:“那麼,殿下可是要稟明陛下麼?”

“傷寒之症可大可小,這宮裏人口繁雜,便是現在不說,將來若傳到父皇耳內,又有是非。”拓跋燾聲音沉沉,一動不動地盯著床上躁動的杜貴嬪。

鬱歡想想,覺得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可是又有點擔憂,便出口道:“如果陛下讓娘娘移宮該當如何?”

“自有我在。”拓跋燾沒有多言,突然側首,問鬱歡:“母妃,多久可以見好?”

“快的話,得七八日,病好之後還須調理一段時間,不過,當務之急是閉宮,斷了慶陽宮與外麵的一切聯係。這前三日時間最為緊要,無歡會待在慶陽宮,一切醫藥用度,便由殿下去準備,殿下以為呢?”

“好。”拓跋燾又待了一會兒,臨出殿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鬱歡,冷道,“母妃生死便牽於你手,待我稟報父皇後,再許你自由。”

鬱歡本也沒有打算離開,不過拓跋燾既如此說,她也不會頂其回去,隻低眸應了一聲“好”,又道:“等叱木兒兩人回來後,無歡回自己的院子取一些丹丸便回慶陽宮。”

“有勞費心!”拓跋燾說完,大步出殿,背影挺拔剛直,鬱歡的眸光一直追隨,恍惚間,竟與前世裏那個拓跋燾漸漸重疊,隻不知彼時此處,自己是如何地費盡思量。

拓跋燾走後沒有多長時間,叱木兒和賀若蘭便相繼轉回,鬱歡見她們回來很快,心裏不由高興,笑道:“他們沒有發現?”

叱木兒嘴快,搶道:“都沒有發現,還多抓了一些。”

“娘娘怎麼樣?”賀若蘭著急杜貴嬪病情,急火火地問道,“慶陽宮小廚就在那邊,我去熬藥,可有什麼忌諱?”

鬱歡看見賀若蘭如此關心杜貴嬪,不免又高看她幾眼,邊將她們取回來的散藥配方組劑,邊說:“不必再用那些法子取藥了,大皇子剛才來過,他已經去稟陛下,娘娘的傷寒用藥再不用擔心。”

叱木兒麵上一滯,隨即展開笑顏,發現自己笑聲有點大,忙又壓低聲音道:“殿下沒說其他?”

鬱歡瞟了她一眼,將最後一味藥配了,拍拍手道:“能說什麼?不過就是有勞費心之類,好在娘娘經過針刺已經好轉,再服兩日藥湯,好得更快!”

賀若蘭投來感激的一瞥,眸中隱有淚影,哽咽道:“還是無歡最好!若不是有你,娘娘怕是......”

她用袖子拭了眼角,繼續道:“無歡,隻不要連累你們,便是謝天謝地了!”

日已西斜,暖意漸消,鬱歡看了看天色,將配好的組藥一一交待給賀若蘭,讓她趕快去煎藥,又看了看她們二人,不放心道:“我現在回我那邊取些藥來,你叫這兩個宮婢守著貴嬪娘娘,待將藥灌入娘娘腹中,就讓她發汗,汗出即擦,不可見汗著涼。”

“等我回來。”鬱歡一點也不耽擱,稍稍收拾一番,就要出殿,卻又轉身對叱木兒道,“姐姐還是跟我回去罷!你是做吃食的,若是被人發現你在這裏,這宮中怕是沒有人待著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