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沫語頗為無語的斜了馬明成一眼,悠悠歎道:“馬大哥,你倒是挺看得開的嘛。”
馬明成神情複雜的搖了搖頭,低歎一聲,道:“也不過是見的多了,聽到的多了,便也知道短短的一生該注意什麼,該看重什麼。大小姐,小人說句托大的話,你還小,有些道理即使現在與你講了,你也不懂。不過,以後總是會懂得。”
聽到年紀也不是很大的馬明成說出這樣的話,丁沫語感到頗為有趣。
“馬大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你與我講一講,到底是何事讓你有此感慨?”
馬明成立刻擺了擺手,“大小姐,真沒什麼好講的,都是一些不好聽的事兒,講了怕是會汙了您的耳。”
這邊丁沫語還沒有來得及催促,一旁的香桃倒是先急了眼。
“大哥,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唄,大小姐不是你想象中那些矯情的人,你隻管說便是。”
丁沫語也跟著點點頭,“就是就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就當是給我長長見識了。”
馬明成糾結了片刻,便道:“好,那我就說說我碰到的一個老先生,老先生就住在城西蔣家巷,也是有一次我逛街的時候,幫他奪回了被偷的錢包,後來又碰巧在咱們鋪子裏碰麵了,因此結下的緣分。後來老先生也曾經來過我們鋪子裏幾次,偶爾與我聊起過一些事情。”
“老先生說起來也曾榮光過,曾是皇宮裏的禦廚,生有三女一子,唯一的兒子深得他的真傳,在做菜一道上頗有天賦,深得老先生的真傳。老先生本以為他們會成為禦廚世家,誰知道就在他兒子十五歲那年,突然得了肺癆,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嚴重。老先生也是伺候皇上的人,認識不少禦醫,也求了禦醫幫忙診治他的兒子。可惜,連禦醫也沒有辦法,隻隨便開了一些藥,便勸解老先生要想開一點。”
丁沫語聞言,不由歎道:“也著實可憐,這世上最令人心痛不過的事情怕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誰說不是呢?”馬明成唏噓不已,又道:“老先生做菜的手藝了得,雖然在那麼多禦廚裏麵算不上是數一數二的,但能用手藝去伺候皇上,也說明他的了得了。然而,唯一的兒子得了肺癆,一身手藝失去了傳承,一家的血脈也失去了傳承,老先生一時心灰意冷,就帶著兒子,告老還鄉了。這不,回鄉也有三四年時間了,我前幾日聽老先生說,他兒子已經躺在床上起不了床了,大概時日無多了吧。”
一旁的香桃聽到這些發生在一個老先生身上的悲慘故事,心軟的她不由得悲從中來,淚水潸然而下,抽泣著說道:“哥,這位老先生真是太可憐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天比一天虛弱,說不定哪天就拋下了老先生而去,老先生該怎麼受得了呢?”
馬明成搖搖頭,低歎道:“誰說不是呢?老先生也曾風光無限,躊躇滿誌,然而再看現如今的他,我想他寧願一輩子碌碌無為,也不願意承受喪子之痛吧。所以我才說,過得風光有什麼用?賺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還是身體安康最為要緊,還是親人在身邊最是讓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