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有幾分啞然失笑，沒有想到華羽覓不願意睡覺的原因居然是這個。
“你就這麼在乎一個奴婢嗎？你是喜歡緒娘的脾氣，還是喜歡緒娘的模樣，你告訴我我再去給你安排這樣的奴婢，如何？”
華羽覓聞言，眸子當時就瞪大了。
“你說什麼？”
“你是喜歡緒娘的模樣，還是喜歡緒娘的脾氣，我再去給你照這樣的奴婢，你從今天開始，就給我好好地休息，好好地吃飯，好好地睡覺，好好地說話，總之，像一個正常人一般生活，不要把自己鎖在屋子裏，讓我擔心。”
荊楚是第一次說出這麼長的話，確切的說，是第一次說出以關心人為目的的，這麼長的話。
他盯著華羽覓臉上的表情，不知為何，他感覺華羽覓的表情不太對勁，不像是開心，反而像是生氣。
這種時候，換做平常的女人，不是早就應該熱淚盈眶感激涕零了嗎？怎麼華羽覓反而生氣了？
“你，你怎麼了？”
他被華羽覓的這個表情盯得有些不自在，開口詢問道。
“我不怎麼了。”
華羽覓壓低了聲音，一遍一遍的在心裏進行自我暗示，我不生氣我不生氣我不生氣，她盡量保持用一種平靜的語氣和荊楚說話。
“王爺，在你眼裏，在你心裏，人命是什麼？”
一個問題成功的把荊楚給問住了，“我……”
“緒娘是什麼，緒娘在我眼裏，什麼都不是，她是黑暗中的光明，冰冷中的溫暖，孤獨中的慰藉，她在我眼裏，心裏，就是這樣的存在，沒有任何丫鬟可以替代緒娘，也沒有任何丫鬟可以起到緒娘的作用，我不要成群成群的奴婢侍衛，我隻要緒娘，你能給我嗎？”
華羽覓這一問，帶著幾分審視，她盯著荊楚的臉，一字一句的問的很認真。
“我不能給你。”
荊楚看著她的眼睛，他的黑色深眸中水波蕩漾，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良久，他開口道。
“逝者已逝，她為了保護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所以我給了她家人豐厚的銀錢。這些錢足以維持她家的生計，足以讓她的老母親頤養天年。”
這對於一個主子，一個生長在高層社會上的人來講，已經做得很好了，華羽覓不能強求他什麼，死了就是死了，要怪也隻能怪那些刺客，當然，也得怪她，如果她不讓緒娘出淨慧寺，也許緒娘也不會那麼早死去，也許還能撐到荊楚來，不對，如果緒娘不去報信，荊楚或許還不會知道她們遇到了危險，也許，她們都會死。
總之，事情很複雜，華羽覓說不出因果道不出所以，有些為難，有些頭疼。
“我……我覺得緒娘不應該就這麼去了。”
她很可惜，很痛惜，很難過，總之，全部都起源於華羽覓內心的一種想法，她對緒娘的死抱有歉意，她沒有辦法把緒娘的死輕描淡寫的歸結為不過是個忠心護主的丫鬟替主子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她太珍惜人命了，她沒有辦法做到雲淡風輕輕描淡寫，這才是華羽覓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