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華羽覓語預想中的不同,顧陵的臉上沒有出現華羽覓以為的那種沮喪,悲催的表情,而是一派的溫和,好像這兵敗如山倒身陷囹圄的人壓根就不知他顧陵一般。
華羽覓都不知道顧陵的淡定從容是從哪裏來的。
“我這些年,不在京城。”
華羽覓並不避諱和顧陵談起這些年的遭遇,這些年她的遭遇的確是一言難盡。
“不在京城?那你去了哪裏?這些年京城發生了不少事,我卻一直未能見到你,就連皇家的宴席我都沒有見你和荊楚一起出場。”
顧陵很好奇,看華羽覓的體型,她瘦了好多,這些年在外邊應該是吃了不少苦的吧。
“我在尋找獨活,原本你府上的那味獨活是唯一能救洛衍的良藥,但是你卻把它給了若雲,任憑若雲拿著那味藥來羞辱我。”
華羽覓說起這事,態度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
“我,我竟不知,這是唯一能救洛衍的藥。”
顧陵有幾分惋惜,不知道他是在歎息當初沒有和華羽覓巴結好關係還是在歎息沒有把藥拿出來救自己的朋友,總之,顧陵在後悔。
華羽覓看著他,“都過去了。”
“洛衍還活著嗎?”
顧陵的麵上沾染了些惋惜和懊悔。
“恩。”
“毒解了嗎?”
他再問,三年前他因為一念之差選擇錯了,三年後,卻又為三年前的事懊悔不已。
“恩。”
華羽覓想了想,還是點頭。
“我們尋到了獨活草,他得救了。”
她抬頭直視顧陵,頗有幾分小驕傲。
看,我說吧,就算沒有你,我也照樣可以救活洛衍,我求你,僅僅是看在你是洛衍朋友的份上,我並不是沒有辦法。
“不愧是神醫,他的毒性居然蔓延的這樣慢。”
顧陵幹笑了兩聲,不知是在慶幸還是在懊悔。
“沒錯,有我的血作引,怎麼著也會讓他撐著到我們找到藥,顧陵,你高估了你自己的重要,也低估了我們的能耐。”
華羽覓隨意的和顧陵說著,卻不知道話題的重心在哪。
“如今淪為階下囚,你後悔嗎?”
她問。
她起初是不知道顧陵也存了篡國的野心,她以為顧陵的意圖並不是整個天下,而是為自己謀取一部分利益罷了,可是誰又能想到,這個看起來與世無爭的人,胃口很大,想要的是整個江山整個皇位整個天下呢?
“若是後悔,我當初就不會起兵了。”
顧陵苦笑一下,回頭看她,眼神苦澀蕭索。
“我不後悔。”
“哦。”
華羽覓點頭,整頓了一下思路,“我來這裏,其實不是為了做什麼,也不是來幸災樂禍,我就是想看看我這個老朋友,曾經把我救出相府的人,在他的末路上送他一程。”
顧陵有些意外,“你不恨我嗎?”
“恨你什麼?”華羽覓回頭,“恨你在司正司放棄了我?還是恨你把獨活給了若雲?這些是你的選擇,我不應該恨你,隻是,我們兩個從緒娘死的那天起,就真的兩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