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犀看著牆上的美圖壓了壓驚,再加上黃阿姨的成功先例,於是很快又恢複了激情,問老板娘:“阿姨,疼不疼啊?”
老板娘笑了:“又想美又不想疼,那叫想得美。”
兩個小姑娘被逗得咯咯直笑。
老板娘又說:“沒多疼,忍忍就過去了,比紋眼線可輕多了。剛好你現在放暑假,這幾天躲家裏不出門,一開學美美的去學校,多漂亮啊。”
陸靈犀也正是這麼想的,特別是明年還要考到大城市去念大學,更要美美的才行。
她咬了咬牙,扭頭對扶曉說:“你回去幫我拿頂太陽帽過來,一會兒我可不能頂著兩條大黑蟲子回去,萬一路上被同學看見,我得去跳甘河。”
扶曉故意逗她:“最好讓謝麟看見。”
“快去,要大帽簷的。”陸靈犀急匆匆推著她出門。
樓梯口的一個房間,門敞開著,扶曉經過時,無意朝內瞅了一眼。
房間裏有一張床,白色床單上趴著一個男人,赤,裸上身,後肩上覆著透明的一張薄膜。
原來二樓不僅紋眉紋眼線,還紋身。
扶曉隻在香港警匪片裏看過紋身,這還是她第一次現實中見到,腳步一頓,情不自禁的停下來。
她從小就好奇心特別茂盛。十分好奇那個紋身是什麼,躡手躡腳的往門裏走了兩步,踮起腳尖悄然無聲的看過去。
趴著的人,仿佛後背長著眼睛,忽的從床上撐起胳膊,一道眼風掃過來。
扶曉動如脫兔,嗖的一下跨過房門。
驚鴻一瞥的一眼,不曾看見季脩筠的臉,隻看見他後肩上飛起的一隻鷹。
扶曉也是很久之後才發現,那驚鴻一瞥才算是兩人之間真正的初見。
第二次再見他,是在六年之後的芙蓉市。
她和陸靈犀都在芙蓉市念的大學,扶曉上的是五年製的醫科大,陸靈犀因父母離世,高三休學一年,剛好兩人同年畢業,陸靈犀進了Z行文華路支行任大堂經理。扶曉進了第五人民醫院放射科。兩人的友情從出生伊始,持續二十三年,處處心有靈犀,就連工作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陸靈犀一站就是一天,扶曉也差不多。
五院的X光片、CT和核磁共振的膠片和報告都用自動打印機器,有些病人不會使,尤其是年紀大的,科室便專門派個人守著幾台機器,有不會用的患者便替他們取片子打印報告。扶曉剛進單位資曆淺,便被領導派去負責此事。
放射科是一個單獨的小樓,自動打印機設在一樓大廳。一大早就有不少人,有些是來拍片的,有些是來取昨天的膠片和報告。
扶曉站在機器前正替一位老太太取報告,忽然有人叫她名字。她扭過頭,一位中年婦女站在旁邊,好像已經看了她一會兒的樣子。
扶曉和她視線碰上,她立刻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真的是你啊,你一點沒變,和六年前一模一樣。”
扶曉愣了一下,飛快的在腦子裏回憶是否有這樣的熟人,片刻之後,幾乎可以肯定絕對不認識。
她客客氣氣笑了笑:“阿姨,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怎麼會呢,你這麼漂亮,又不是長著一張大眾臉,我還能認錯?我是陸鵬他媽張淑華啊!也是,一晃都六年了,你一點沒變,我可是老多了,也難怪你認不出來。陸鵬前年考上蓉大,我不放心也跟著過來陪讀。昨天他在學校和人打籃球扭到了腳,我帶他來拍個片子,來得太晚,片子今天才能取。說來真是巧,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你。”
中年婦女快人快語,連說帶笑,沒等扶曉搭話,已經自顧自說了一大長串兒。聽得扶曉一頭霧水。
張淑華繼續說:“對了,費老師也搬到了芙蓉市,在芙蓉湖那裏開了個青鳥私人鍾表博物館,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扶曉隨口接了句:“那位費老師啊?”
“費如海啊!你在他家住了半個月,你都忘了?”張淑華一副驚訝到難以置信的表情。
扶曉奇怪:“我在他家住了半個月?什麼時候?”
“六年前啊,就是這時節。”
六年前她正準備升高三考大學,寒暑假都要補課,怎麼會去一個陌生人家裏住了半個月?扶曉隻好再解釋一遍:“阿姨你真的認錯人了。”
“不可能,我和費老師是鄰居,你給陸鵬當家教,天天來我家,我怎麼會認錯。我的天,你莫不是失憶了?”
扶曉忍俊不禁笑出聲來:“阿姨你韓劇看多了吧。”說完又斂了笑意,認真補一句:“我沒失憶過。”
張淑華盯著她的胸牌,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奇怪,連名字都一樣。就算是雙胞胎,也不會同名同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