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你側著宜春髻子恰憑欄。剪不斷,理還亂,悶無端。已吩咐催花鶯燕借春看。雲髻罷梳還對鏡,羅衣欲換更添香。”
有人在唱曲,唱的什麼反正我沒聽懂,不過唱的不倒是不錯的,不對不對,為什麼這時候會有人在唱昆曲?
我強迫睜開眼,聲音是從外麵傳來的,我看了看懷裏的玲瓏,還在睡著,看起來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我慢慢下床,隨便找了件外套披上,拖拉著鞋子就往外走。從屋裏往外看是一片紅光衝天,但是出門,卻還是漆黑的夜色,我頓時有些不解。
那聲音也停止了,就在我打算回去睡覺的時候,有傳來了聲音。
“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麵,迤逗的彩雲偏。我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
我好奇的轉身看起,聲音似乎是從前麵店裏傳來的,我頓時好奇的慢慢走到前麵店裏,推開店門外立麵看了一眼,卻看到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女人,披頭散發的在我們店裏唱曲呢,一板一眼的似乎是正經練過的。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豔晶晶花簪八寶鈿。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畫廊金粉半零星。池館蒼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繡襪,惜花疼煞小金鈴。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她唱的其實不錯,隻可惜我沒聽過,對這些也實在是提不上什麼興趣,你要是在這裏唱個流行歌曲,說不定我還能猜得出來是誰的歌。
她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在偷看,忽然頭直接扭了一百八十度的,身體沒動,這麼盯著我,我頓時嚇了一跳,她臉色鐵青,眼珠凹凸著,舌頭長長的吐出來,死死的盯著我。
“沒什麼要拋棄我?你為什麼拋棄我?”她一邊喊著,忽然整個人朝著我撲了上來嗎,我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抬頭那紅影直接覆蓋了上來。
“啊——”我下意識的一聲慘叫,來不及作出反應,直接腦袋一黑,昏了過去。
“寶寶,寶寶,”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喊我,微微睜開眼,發現是薑晚,我懵了一下,一下子睜開眼。自己竟然睡在店裏的地上,身上還蓋著那件紅色的嫁衣,“寶寶,你沒事吧,”薑晚那有些擔憂的看著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捏著身上的紅嫁衣有些反應不過來,分不清昨晚上到底是夢還是真的,“我……我也不太清楚。”
“發生什麼事了?”薑晚伸手將我抱起來,“一大早的看到你躺在這裏,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昨晚不是回屋睡了?”
“我半夜聽到有人在唱曲,就出來看看,結果就看到一個女鬼穿著嫁衣在唱曲,緊接著她就衝我撲了過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昏倒了,醒過來就在這裏了。”我捏著那件嫁衣還是有些懵。
“女鬼?”薑晚不解,看著蓋在我身上的嫁衣,“這嫁衣你不是用符封起來麼?喜煞怎麼會出來?”
“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確是把她用符紙封起來了。
薑晚看了看嫁衣,又看了看我,無奈歎了口氣,“寶寶你不會夢遊症又犯了吧。”
“你不會皮又癢了吧。”我瞪了他一眼,找死啊。
薑晚把嫁衣放到櫃台上,抱著我就回屋了。
在外麵凍了大半夜,回屋我才感覺到溫暖,直接鑽進被窩裏瑟瑟發抖,好冷啊。
薑晚摸了摸我的頭,“沒發燒,等下我去給你衝點感冒靈,預防一下感冒吧。”
我點點頭,“薑晚,我是真的看到那個女鬼了,哦對了,我昨天還做夢夢到了,她好像是上吊死的。”
“哦?”薑晚給我拉了拉被子,“還有什麼?她唱的什麼曲子?”
我想了想,想不起來了,“忘了,沒聽清楚,就是聽到什麼,花簪八寶鈿,還有什麼沉魚落雁,羞花閉月什麼的。”
薑晚也有一瞬間沒想起來是什麼,“花簪八寶鈿?是豔晶晶花簪八寶鈿,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吧。”
好像是吧,我也記不起來了,“大概吧,你知道啊?”
“這是牡丹亭的遊園驚夢裏的唱詞,是明代戲劇家湯顯祖的代表作,被改編成各種戲曲傳唱了數百年之久。”薑晚跟我介紹。
看著他,我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還對中國戲曲有研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