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這個剛出世的孩子,就是在人間道之中來回蕩悠的範龍。
範龍在人道之中感受到的吸力,其實就是母親分娩的召喚。
老憨抱著兒子,左看看,右看看,愛不釋手。
剛才叫老憨進屋的那個女人見老憨如此,衝著他說道:“憨子啊,還不趕快去放點鞭炮,招呼鄉親們。以後日子多的是,三嫂在這裏照顧荷花,你還不放心嗎?”
老憨嗬嗬一笑:“怎麼會不放心呢?看三嫂你說的!我這就去,這就去。”
說完就去放鞭炮,擺酒席了……
老憨放了一大串鞭炮,這可是托人從山外麵帶回來的,平時還真不多見。
眾人幫著擺上菜,斟上酒,吆五喝六的歡騰了起來。
酒席從傍晚一直喝到深夜,待老憨把客人都送走以後,已經是半夜了,老憨也實在耐不住困倦,再加上酒勁上頭,回到屋裏,倒頭便睡去了。
這一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老憨才迷迷糊糊的悠悠醒來。
轉頭看了看媳婦,隻見媳婦正在給孩子喂奶。
媳婦見他醒來,微微嗔怒道:“你可真能睡啊,都什麼時候了?也不管我和孩子了?”
這個女人正是老憨的媳婦,白荷花,也是範龍這一世的娘親。現在她剛生完孩子,臉色微白,很是虛弱的樣子。盡管如此,也掩蓋不了她那素雅文秀的氣質。
老憨聞言,臉上一紅,趕緊走了過來,給媳婦賠禮道歉。
……
白荷花嗬嗬一笑:“看你那樣,我又沒真生氣。”
老憨嗬嗬傻樂:“我就知道俺媳婦最好了,肯定不生氣的,嗬嗬……”
“哦,對了,不是三嫂昨晚在這裏照看著你的嗎?現在,人呢?”
媳婦說道:“三嫂半夜就走了,我讓她回去休息了,也累了一天了,再說我還沒有虛弱到那個地步,沒事的。”
老憨聞言,一皺眉,隨即笑道:“你啊,就是這麼的好心。”
媳婦也是一笑:“那可不是,哪像你這麼沒良心的?”
老憨聞言,嗬嗬傻笑。
範龍本來在人間道之中蕩遊著,受到一股吸力,不由自主地架空飛了過去。沒飛過多久,隻見眼前一個金黃色的裂縫閃現出來,然後範龍就被一下子吸了進去。再一睜開眼睛之時,就已經在這裏了。
範龍心裏驚駭不已,雖然早知道是要重新投胎的,心裏也做好了準備,但饒是這樣,也震驚的半晌適應不過來。現在的範龍就是一個剛剛出生的毛頭小娃子,迷迷糊糊的,連眼睛都睜不開。
片刻過後,範龍心中掀起了驚濤的駭浪……
“我明明是在奈河橋上喝過孟婆湯的啊,不是說喝了孟婆湯之後就什麼都會忘掉嗎?前生的一切都會成為過去,化作烏有。可是……
可是現在的自己,怎麼解釋?”範龍心裏努力的思考著。
在人間道之中,範龍就覺的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經呢?當時範龍身處陌生的環境,出於本能,也顧不上仔細的考慮那麼的多,隻好留心當前要發生的事情。
直到現在,範龍才猛地忽然的想起,自己在奈河橋上喝了孟婆湯之後,明明感到自己的記憶一點點消失,直到白淨的如一張紙,這才作罷,之後的事情自己就全然不知了。
也就是說,自己在喝了孟婆湯之後,經曆過一個短暫的“記憶空白時期”,盡管非常的短暫,但是確確實實是有的。
具體在什麼時候恢複了記憶,範龍也沒有察覺到。也許是因為失憶的時間太短,範龍沒有馬上的適應,記憶就又悄然的恢複了,故而範龍就還和之前一樣,理所當然,似乎沒有經曆過奈河橋的任何事情一樣。
不管怎樣,記憶是恢複了,範龍真真切切的帶著前世所有的記憶,又重新轉世為人了。
不過這次範龍記憶,沒有在輪回之中湮滅,確實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萬事萬物,隻要有果,就必然會有原因的。不知道,並不代表沒有。沒有感覺到它的存在,也並不代表它真正的不存在。
範龍雖然眼睛無法睜開,現在依舊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但是可以思考,也可以聽到別人的說話。盡管他自己努力的試著睜開雙眼,但是好幾次都失敗了。過了老一陣子,範龍才在又一次的努力中,睜開了雙眼。
一道白亮的光芒射入範龍的雙眼,隻好又閉上雙眼,睜開,閉上,眯縫起眼睛,如此的反複著,時間不是太大,應該是適應了外麵的光亮,範龍的小眼睛終於完全的睜開了。
不過,範龍眼前看到的是一片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景象,什麼都看不太清楚,隻能迷蒙的看見一個女人的臉龐。往旁邊瞅瞅,還有一個很是偉岸的壯碩男子身影。
範龍一看,心中明了,看來這兩位就是自己這一世的父親和母親了。
白荷花看到娃兒睜眼了,而且眼珠子嘰裏咕嚕的轉了幾下,非常的高興,急忙喊著丈夫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