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別苑中,椴瀟然卻是一身長衣錦袍,好好地站著。
且說椴瀟然那日離開別苑,帶著數十護衛上了北山,本是計劃著去打那碧睛白斑虎。一行人一路策馬,很快便是找到了山洞,但是椴瀟然卻是不急著上前,命令一部分人埋伏在山洞外的樹叢裏,並且在山洞口處設了個索套,由隱藏在山洞兩側的人拉著,一旦那猛虎進來,就拚死拉緊,捆住它片刻。而他自己則是帶著剩下的人爬上山洞旁邊的小山,停在一處山脊。這裏,恰好可以看到山洞洞口,卻是距離山洞有些距離和高度,那白斑虎一時無法撲過來,威脅他們。椴瀟然命人將事先準備好的野雞野鴨用一根長線拴著,從這裏丟到那圈套中間,等到白斑虎被捆住的時候,同時放箭,隻射喉嚨。
按照這個計劃,雖說費了些力氣,但是很快便是殺死了那隻猛虎。椴瀟然那精準箭法功不可沒,直接射入猛虎脖子上大動脈,連射十箭,全是同一個地方,直到那裏出現一個血窟窿,血如泉湧,才罷手,等著猛虎死去。
事情到這裏本是進展的尤為順利,然而就在椴瀟然一行人帶著獵物回程途中,忽而不知從哪裏殺出一群黑衣殺手。以命抵命的打法,便是要將他們置於死地。
椴瀟然這次來南山本是靜養遊玩,身邊雖說帶了精銳護衛,但是不多,如今跟著這數十人裏,隻有十個高手,其他隻是一般護衛。而對方卻是專業殺手,這一戰,打得異常驚險。
椴瀟然沒了內力,戰鬥力極低,也不過就是一般護衛的水平。隻能靠著嫻熟的劍招勉強保全自己的性命。而那些殺手明顯是衝著他來的,不斷有護衛為了護著他而重傷戰亡。這樣下去……護衛早晚會被全部幹掉,那個時侯,他椴瀟然便是再沒機會脫身。
想到這裏,椴瀟然抿抿唇,似下了極大的決心,棄了手下精銳,轉身跑入重山之中。
身後,護衛沒有擋住的殺手窮追猛打,椴瀟然回身射箭自衛,箭無虛發,射死三個殺手,就在摸向箭筒之時,竟是發覺方才射虎消耗了太多箭矢,如今箭已經用完了。椴瀟然低喝一聲,扔了弓箭,這須臾功夫,便是有一個殺手追了上來,舉劍便刺。椴瀟然一邊跑,一邊勉強和他過招,劍鋒在相抵之時,又是極為靈巧的避過。內力盡失,他不可與那人拚力道。隻能憑著身體自然的反應,用劍招相對抗。
但是,很明顯,他不是那個殺手的對手。
對方劍招狠辣,次次攻擊要害。雖被他驚險避過,但是每一次身上便是多了一處彩。對戰之間,對方一個花招刺過來,直穿過他的心口。椴瀟然上身一仰便是從馬上跌落下來,而自己的馬受驚撞上對方的馬,那殺手也是一個不穩,撲過來,椴瀟然先一步跌落反是占了先機,當即滾身而起,舉起劍迎著那人跌落的方向跳上去。
噗噗——
重力和衝力雙重作用,劍瞬間刺穿殺手的身體,直到劍柄抵上他的前胸,鮮血濺了椴瀟然滿身滿手,那人便是連一絲垂死掙紮都沒有,便沒了氣息。
如此折騰下來,椴瀟然也是累極,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待他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晚上,渾身被雨水打濕,還染滿斑駁的血跡,肮髒不堪,狼狽不堪。大臂,後背,胸口,大腿都是刀口,好在沒傷到骨頭,而且流出的血已經結成血塊,堵住傷口,不再滲血。
山裏晚上極易迷路,椴瀟然隻得用野果子果腹,又是找了茂盛的高樹,爬上去將就一晚。
沒有了馬匹,椴瀟然足足走了兩天才從北山出來,又是極為巧合的與找他的隊伍錯過,當他回到別苑,換了衣服,招人處理患處時,才發覺這裏已經空無一人。再尋問,才知道是派去找他了。他便沒出去找,而是在家裏等。不然你找我,我找你,不知還會不會又錯過了。
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他便是朝著蓉若的住處走去。自己失蹤了四天,他這個側妃也不知心裏可有過惦記,隻是剛走到院子裏,便看見一幹仆從風風火火地走進來。
“王爺!您……回來了!”首領看到椴瀟然,當下一驚,便是三步並兩步地跑過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屬下失職,讓王爺受驚了!”
椴瀟然擺擺手,視線卻是穿越人群,落在那道清麗出塵的身影之上。而後者,也正抬著頭凝視著他。
白瓷一般細膩的臉龐顯得有些蒼白,如水的眼眸微微失神,紅唇幹燥,微微抿著。就在他要上前一步的時候,蓉若忽而一個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皺皺眉,椴瀟然卻是沒有追過去,反是安排仆從回去休息,而後帶著那首領進了書房,拿起桌上他方才寫好的信件,沉聲道:“這封信,派人立刻送到王府,親自交到雲徹手上。還有,北山上那隻死了的白斑虎,傍晚之前弄回來,剝皮剔骨,皮做成毯子,骨頭熬湯。”
“是,王爺。”首領一應,出去做事了。
京中的人,開始動手了。看來,到了回去的時候了。
椴瀟然凜冽的眸子稍稍黯淡了些,繼而起身,去了蓉若的房間。
走到門口,卻是發現房門鎖著,一個小丫鬟站在門口,怯生生地說:“王爺……夫人她……身體不大舒服……說是休息了……誰都不見……”
“不舒服?那便是更要看看了!”椴瀟然神色一沉,推了兩下門,見推不開,便是一腳踹上去,房門砰然開啟。
屋內,蓉若正坐在窗子邊上,見椴瀟然進來了,也不側目,隻是淡淡吩咐丫鬟:“凝兒,去告訴你家王爺,門被歹人弄壞了,讓他派人來修。”
小丫鬟愣怔了一下,繼而看向椴瀟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