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還不到點燈的時刻,但視線所以已經模糊,林主薄的客廳裏站了很多人,感覺更加的壓抑。
林夫人看著方錦繡歎口氣。
“方小姐,我家老爺真沒有在家。”她說道,“君小姐也沒有來過的。”
“我親眼看到他們在一起說話一起走的。”方錦繡說道,“林夫人是說我在說謊了?”
林夫人神情有些無奈又有些憤怒。
“我可不敢說方小姐你說謊。”她說道,“隻是我不知道君小姐跟我家老爺還有什麼可說的。”
不管怎麼說,林瑾兒也是林主簿的親生女兒,縱然是害人在先,但結果卻落得很慘,俗話說虎毒不食子,林主簿不僅不維護報仇,反而不得不將女兒送去家廟。
縱然解釋掩飾,林瑾兒的事還是瞞不住,令林家蒙羞。
對於林家來說,這是被君小姐逼迫無奈,縱然能壓製住恨意,但絕不想再有來往。
對於林夫人的話裏藏針,方錦繡沒有羞惱。
“我也覺得他們沒有可說的,但既然說了那就是一定有必須說的事。”她說道,“我坦白的告訴林夫人,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我相信林夫人也不知道,所以還請請出林大人來,我也不是問林大人是什麼事,隻是告訴我君小姐去哪裏了,畢竟天色不早了,她還沒回家。”
林夫人神情變幻一刻。
“我真不知道。”她說道,“你也知道的,最近縣裏出事,李知縣被抓,縣衙裏的其他人也都被看管查問,老爺已經好幾天沒有出過門,今天馬知府宣告解禁,老爺才出門的。”
她說到這裏停頓下,有些遲疑。
“他為什麼出門?”方錦繡看到了她的遲疑立刻追問。
林夫人心裏歎口氣,看著這個咄咄逼人的小姑娘,換做以前她絕想不到會麵對這樣女孩子的質問,還是個商戶。
說實話對於林主簿對林瑾兒的決定她雖然聽從,但心裏是很不滿意的。
不過現在她沒有任何怨憤了。
正如這方家小姐適才在門口說的話,方家,也就是那個調動了山西河南兩路兵馬兩府官員,砸了縣衙大門,擒住了知縣,剛剛讓陽城人們看了一場三刀不掉頭的行刑的方家。
這個方家真的惹不得。
林夫人歎口氣。
“方小姐,我真不知道。”她說道,又停頓一下,“老爺隻說有事,但沒有跟我說是什麼事,我也不便問的。”
有事。
肯定有事,果然有事。
方錦繡深吸一口氣。
“那他去哪裏了?”她問道。
林夫人搖搖頭。
“老爺沒說。”她說道。
方錦繡看著她,林夫人也坦然的看著她。
“他有說今天回不回來?”陳七插話問道。
林夫人的神情微微一滯。
“說,不回來了。”她說道,說到這裏又急急的搖頭,“但是他去哪裏我真不知道。”
陳七嘿嘿笑了。
“林夫人,你這夫人做的,連丈夫去哪裏都不知道啊。”他笑道。
林夫人的麵色漲紅,看著這陳七眼中很是氣惱。
要不是礙於方家這二字,這破落戶都站不到她麵前,更別提說這種大言不慚的話。
“那林夫人勞煩你說一下林主簿可能去哪裏了。”方錦繡說道。
林夫人握在一起的手緊緊的攥起。
什麼意思,這是要抄家還是圍捕啊?你們以為你們是誰?
但是這話她不敢說出來。
因為方家真的敢幹出抄家圍捕的事,也真的幹出來了。
縣衙都砸的,她可不敢說林家的宅門比縣衙還硬。
“他,我還真不知道,可能在官衙吧。”林夫人咬著牙慢慢說道。
話沒說完,一個仆婦此時急急的走進來,在林夫人耳邊低語幾句。
方錦繡看到林夫人麵色陡變,看向自己的視線也猛地犀利,就好像屋子裏突然點亮了燈。
“方小姐。”她拔高了聲音,原本的畏懼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峭不屑,“我忘了問了,是你要找我家老爺,還是方家要找?”
方錦繡心裏咯噔一下明白了。
自己被趕出方家的事曝光了。
“這有什麼區別嘛。”陳七幹笑道,人向方錦繡身邊挪了一步,手也握緊了竹竿,“方小姐問就是方家問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