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清晨,細雨如絲,讓天色更顯得蒙蒙。
夜市早已經散去,早市還沒開,街上顯得很安靜。
九齡堂前卻熱熱鬧鬧,十幾個人馬,三輛馬車排開。
陳七站在門外指揮著兩個小廝將油氈布鋪在車上,蓋住滿滿的一車物什。
“是不是帶的太多了?這都占了一個車。”方錦繡舉著傘站在一旁皺眉說道。
“從京城回來怎麼能少了禮物。”陳七說道,又有些不安,“要不我還是別回去了,就按君小姐說的讓她安排人把我娘送來。”
“她忙得很,別讓她操心你這些閑事。”方錦繡說道。
陳七嘿嘿笑。
“行,我知道你一個人在京城也沒問題。”他說道。
“回去別大吹大擂的,招惹一堆人跟著你來討生計。”方錦繡叮囑道。
陳七再次笑著應聲是。
站在一旁的柳掌櫃笑眯眯的看著他們說話。
“掌櫃的,問問七掌櫃,我們的東西跟他們一起走嗎?還是放他車上。”一個管事提醒道。
柳掌櫃衝他擺擺手。
“急什麼。”他說道,“一會兒再說,別打擾人說話。”
打擾什麼?他們兩個也沒說什麼要緊話啊。
管事不解又有些焦急,看看陳七和方錦繡,又看看天。
趕路起程才是要緊的事吧。
這天看起來不妙,雨有可能要下大啊。
要麼現在就走,要麼就等明日再走,別被淋在路上。
他們正說著話,君小姐和柳兒從裏麵走出來了。
二人都已經換上了行裝,看到她們出來,柳掌櫃陳七等人都停下說話。
君小姐看著他們,屈膝施禮。
“這些日子辛苦了。”她說道。
柳掌櫃等人忙還禮。
“以後就更辛苦了。”君小姐再次施禮。
柳掌櫃等人也笑著還禮。
君小姐站直什麼對他們笑了笑。
“走了。”她說道,不再多說一言轉身上車,柳兒高高興興的跟上。
陳七衝護衛們一擺手。
“出發。”他大聲說道,自己也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一路順風。”柳掌櫃等人齊聲說道。
按理說他們應該送出十裏外,但君小姐說自己來的悄悄,所以想走的也悄悄。
柳掌櫃等人不違背她的意思,站在九齡堂外目送車隊向城外而去,漸漸的消失在蒙蒙雨霧中。
“當真是來的悄悄,去的也悄悄。”柳掌櫃感歎說道,“算起來還不到一年的功夫。”
但這一年的功夫將京城掀起了數次熱鬧。
這是當初看著那個瘦弱的小姑娘下車走來時做夢也想不到的。
不知道她將要去哪裏,而又將在那裏掀起怎麼樣的熱鬧。
這個時候的城門還沒有開,陳七拿著早已經申請的文牒上前。
“君小姐要走啊?”守城吏說道,神情有些複雜,“還回來嗎?”
“當然回來。”陳七忙笑道,“隻是回家探親。”
君小姐可不是被陸千戶嚇到,灰溜溜的逃走的。
大家千萬不要誤會。
想到這一點,陳七心裏又歎口氣。
不誤會也不可能,他本來就建議過十天半個月當錦衣衛侵擾君小姐治病的事淡化一些之後再走。
這樣也顯得更理直氣壯些。
現在隻怕大家都會認為君小姐是怕了陸千戶。
這樣走的真是太窩囊了,也太沒麵子了。
陳七還想跟門吏說些什麼,那門吏卻轉身走開了。
“開門吧。”他對守衛說道,然後便站在門邊,一副不願意再靠近他們的樣子。
陳七心裏罵了聲娘。
這些無情無義的家夥。
他哼了聲也懶得理會這門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