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炎點點頭。
“如今金人已經兵臨城下,除了守城沒有別的選擇,好在我們京城城高厚重,不容易攻破,城中米糧飲水充足,如今城中上下一心,人人皆兵,十幾萬軍民守城十天半月不成問題。”
君小姐亦是含笑點點頭。
“是啊,隻要守到援軍來了就行了。”她說道。
是啊,如果真能堅守,且真有援軍來。
寧炎看向城外,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但旋即又毅然。
就算...也不過一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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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車備車。”
而此時的陽城北留,寧家的宅院裏傳來寧大夫人的哭聲。
這哭聲很快便隱沒,隔壁聽到動靜的人也輕歎口氣,將大門關好。
雖然金兵沒有打到陽城來,但陽城乃至整個山西都處於戒備緊張中,所有的城池緊閉,家宅牢鎖。
沒有人敢往外跑,除了外邊有牽掛的人,比如寧家的寧大夫人。
“雲釗還在京城啊,這可怎麼辦。”寧大夫人已經被仆婦攙扶回屋子裏,她坐在床上哭的喘不上氣。
皇帝出逃的事隨著京城城門的關閉而被關在京城內,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京城的官員已經禁止傳播此消息。
所以京城以外的人並不知道皇帝離開了京城,所以寧家的人也不知道寧雲釗已經不在京城。
“能怎麼辦?你去了又能怎麼辦?”寧大老爺氣惱的喝道。
“我去了能跟他死一起。”寧大夫人哭道。
除了死,又能怎麼辦,寧大老爺頹然坐在椅子上。
“這世道啊,這世道啊。”他喃喃說道,眼淚也默默的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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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城亦是城門緊閉,街道上雖然還有人走動,但也絲毫沒有往日的繁華熱鬧。
方家大宅已經一分為三,原本連通的門道也都被封上,所以方雲繡過來時走的是正門。
“少爺在嗎?”
方雲繡進門就先問道。
下人還沒回答,方玉繡的聲音在內響起。
“你找小弟有事?”她問道。
看到她也在,方雲繡稍微鬆口氣,疾步走進去。
“祖母母親還好吧?”她問道。
方玉繡攜了她的手進去。
“很好啊,剛贏了我一百兩銀子呢。”她說道。
贏?那她們是在打牌?
方雲繡愣了下,向內裏看去果然見擺著牌桌,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元氏正坐在一起說笑什麼,手裏都還拿著牌。
“大姐兒也來了,快來湊個場。”元氏還招呼道。
“你們怎麼還打牌啊。”方雲繡苦笑說道,“京城的事...”
“京城的事又如何?”方老太太淡然說道,“拚死守城罷。”
倒也是,方雲繡默然一刻。
“小弟呢?”她問道,方承宇最是在意君小姐,君小姐此時在京城,那他不會也向京城去了吧。
“大姐你找我?”
方承宇的聲音從外傳來,人也隨之掀起簾子進來,過了年又長高了,依舊是未語先笑神情。
“大姐以為你去京城了。”方玉繡說道,“畢竟君蓁蓁被困京城呢。”
方承宇笑了笑,不見一絲憂色。
“祖母說了,城在守城,城破,也不過一死而已。”他說道,“沒什麼。”
死了,也沒什麼啊。
方雲繡默然。
是啊,人終有一死,死的其所便也沒什麼。
京東路上所有城池緊閉。
城池上守兵緊張的看著視線裏出現的人馬。
“又有一批金人。”哨兵顫聲說道。
“噓別出聲。”旁邊的人忙低聲說道。
似乎這樣那些金兵就不會發現這邊有城池一般。
已經被嚇破膽子了。
“不是嚇破膽子,而是咱們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另一個兵丁低聲說道,帶著幾分羞慚。
城頭上一陣沉默。
“金兵過去了。”忽的一人低聲說道。
眾人不由鬆口氣忙看去,但旋即又神情黯然。
“又是去京城方向了。”一個兵丁喃喃說道,“京城不知道怎麼樣了。”
“又能怎麼樣,京城那邊並沒有多少兵馬。”另一個兵丁低頭說道,“而且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金兵還在不斷的增援.....”
眾人的視線不由看向京城方向。
隻怕京城已經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