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姐點點頭。
“朱瓚這次沒回來?”她問道。
並沒有在意內禪的事,而是問朱瓚。
成國公溫和一笑。
“北地那邊還要戒備。”他說道,“等過一段就讓他回來。”
君小姐點點頭,看著人來人往奔忙的懷王府。
“你要去見見殿下嗎?”成國公問道。
懷王已經不是先前的懷王了,以君小姐的身份,此時見懷王並不容易。
不過當然這隻是規矩而已,如果想見也不過是成國公一句話。
“我想,見見太後。”君小姐想了想,看著成國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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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殿門被太監們推開,日光傾照進來,讓屋子裏變得明亮。
但旋即門就被拉上。
“太醫說,太後不見光的話對恢複更好。”一個內侍小心翼翼的說道。
身邊的女子隻是穿著縣主品級的禮服,對於見慣皇後公主的內侍來說,這種人實在不入眼。
但麵對這個女子,他卻擺出了比麵對皇後公主還要卑微的姿態。
因為這個女子的地位可不僅僅是神醫,是解救了京城百姓的英雄,而是因為此時在前朝正舉行的皇太子冊封儀式。
雖然這個皇太子是朝堂商議決定的,但誰也不會忘記,第一個提出懷王當太子的人是她。
皇太子也不僅僅是皇太子,用不了多久就將君臨天下成為新的皇帝,這個皇宮的主人。
而她就是這個皇宮主人的最大恩人。
這個女子不僅救了新皇帝的病,治好了他的痘瘡,還救了他的命,從一個原本緊閉一生默默死去的親王變成了人人敬畏的天子。
雖然,他原本的命就是天子。
君小姐停下腳。
兩個內侍忙拉起幕簾,露出床上躺著的太後。
太後至今昏迷不醒,太醫們束手無策,說是受驚太大傷了心神,至於什麼時候醒來也說不準,隻能用湯藥養著。
君小姐走過去,內侍們放下簾子,遮住了身影。
引路的內侍擺擺手,帶著人退了出去,太後的寢宮內便隻剩下君小姐一人。
如果是以前,絕對沒有內侍敢讓君小姐獨自麵對太後的。
但現在,不是以前了。
君小姐坐下來,看著似乎沉睡的太後,認真的看了很久,然後伸手撫上太後的頭,慢慢的撫摸一刻,抬起,手中多了一根細長的銀針。
隨著這個銀針的出現,太後如同噩夢驚醒一般喘口氣,猛地睜開眼。
她的眼神一瞬間迷茫,旋即凝聚,看著眼前的君小姐,麵色青紫,人也猛地掙紮起身。
“你,你現在敢把我弄醒了!”她啞聲喊道,“你就不怕我說出真相了嗎?”
她說著眼神狠狠。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說出真相。”
君小姐笑了笑。
“現在沒有人在意你的真相了。”她說道,“有更多的人不會讓你說出真相的。”
因為大局已定。
就像當初齊王成為皇太子那樣。
那些齷齪的真相不需要再被翻起,大家希望看到的隻是光鮮亮麗。
太後狠狠的瞪著她。
“你是來炫耀的嗎?”她啞聲說道。
君小姐搖搖頭。
“我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她說道。
太後看著她。
君小姐也看著她。
“養那麼久,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她說道。
這話沒頭沒尾,令人不解。
太後的眼神也是一陣迷惑,她看著君小姐,忽的想到什麼,頓時愕然旋即駭然,人也猛地向後挪去。
“你,你。”她顫聲喊道,神情驚恐伸手指著君小姐,“你是人是鬼?”
君小姐看著她站起身來。
“我曾經以為我是不人不鬼,但現在我覺得,你們才是不人不鬼。”她說道,說罷轉身向外走去。
太後縮在床上看著這女子的背影,神情駭然,似乎看到那女子轉過頭來,但卻不是君小姐的模樣,而是一個七八歲的女童。
“皇祖母,皇祖母。”她笑嘻嘻的喊著,手裏舉著竹竿網子向她撲來,“看我抓到的蝴蝶,給你做貼花。”
太後不由大叫一聲伸手用力的推去。
“走開走開。”她喊道。
女童在她的手裏撞碎消失。
走到門口的女子停下腳轉過身看她一眼。
“沒有!”太後忽的嘶聲喊道,麵容也變得凶狠,似乎這樣就能驅散一切恐懼,“沒有!一點也沒有!”
君小姐哦了聲,收回視線轉身繼續邁步,垂簾掀起又落下遮住了太後的視線。
“沒有!沒有!”她依舊不停的說著,身子慢慢的縮起抱住了膝頭,瑟瑟發抖,“沒有,沒有,一點也沒有。”
宮門關閉,內侍們躬身相送,看著君小姐離去。
不知道走了多遠,君小姐握在身前的手才鬆開,也輕輕歎口氣,前邊就是前殿了,此時正在舉行皇太子冊封典禮,隻是因為皇帝的病而簡化也沒有鼓樂。
要不要去看看呢?
雖然她沒資格去,但她卻知道從哪裏可以偷看,畢竟她小時候沒少做這種事。
君小姐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但下一刻她的笑意凝結在嘴邊,因為前方的宮道上站著一個人。
身材高大,大紅衣袍,但明媚的日光卻退避,明明站在日光下,卻如同被陰影籠罩。
陸雲旗?
他怎麼來這裏了?
他怎麼又出來了?
君小姐麵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