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提起槍,想去刺那喝酒之人。
他的眼神瞟到那人腹部仍在流血的傷口,便將長槍放了下來,轉身往帳子外頭走去。
便是自己不出槍,這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帳子外頭,天晨士兵正在收斂戰利品,他們將貨物裝車,用鎖鏈鎖住婦女和孩子。
白季冷著臉看著。
就在這時候,馬蹄聲從身後傳來,白季回頭望去。
一匹黝黑的馬由遠及近,在白季身邊停了下來。
“這麼多年沒來草原,這裏還是一成不變……”馬背上坐著個豐神俊逸的中年人,玉冠紫袍金腰帶,一身華貴。
見到這人的臉,白季的眉頭皺了起來。
“看到小舅舅,你不開心麼?”馬背上的男人哈哈一笑,翻身下了馬。
“你怎麼來了?”
“你就這個態度對小舅舅?”中年男人歎了口氣,“不是教你要孝順的麼?”
“孝順?”白季嘴角一揚,冷漠的臉,眼底卻閃過一抹笑意,“你教了麼?”
“……”
男人回憶了一下,似乎還真沒教過白季這些東西。
這男人是白季的小舅舅,白季母親白瑤的弟弟,也是白家實際掌權的人。對外人稱白三爺,具體叫什麼名字,倒罕有人知道。
白三爺伸手搭上白季的肩膀,帶著他往這處韃靼部落外頭走。
“你派的伺候,探到多少韃靼的部落?”
“多了去了,看來,我是不能回天晨過年了。”白季抬頭看向天空。“草原的冬天也很冷啊。”
草原的天空蔚藍無際,白雲像是一道道魚鱗般飛在天邊,視線之內,有一隻渾身雪白的鷹隼,正轉著圈兒在頭頂翱翔。
白季莫名覺得那鷹隼眼熟的很。
“白季,你這樣不行……”白三爺也抬頭看那鷹隼,“你這樣一家一家殺過去,什麼時候是個頭?而且,也太殘暴了吧……”
“按理說,我從京城趕到西北邊關,用了那麼久的時間,他們早該將兵力聚到一起了……”白季扭頭去看白四爺,“可我的斥候查到的,韃靼的各個部落依舊像是盤散沙一樣。”
白三爺搖了搖頭:“聚在一起?讓你消滅麼?”
“韃靼是馬上民族,騎兵是一絕,曆年來,從來都是韃靼欺負天晨人,我雖舉十萬兵而來,可韃靼,不應會怕我天晨大軍……”
白三爺眉頭皺了一下,沒答話。
“有人把我帶了火槍隊的消息,透露給韃靼了?”白季瞥了白三爺一眼,冷笑一聲,“所以……韃靼這是在跟我玩捉迷藏麼?”
“草原廣袤,他們往草原裏一鑽,耗也會耗死你的……”白三爺伸手拍了拍白季的肩膀,“你就象征性的滅掉幾個部落,然後凱旋吧。”
“可我連韃靼的王室藏在哪兒都沒找到,我這麼一走,韃靼甚至談不上傷筋動骨。”
“你為什麼非要韃靼傷筋動骨呢?”
“難道我不該麼?”
“你看看你身後。”白三爺扒著白季的肩膀,讓白季轉了個圈。
白季的視線便落在那一片幾乎被鮮血染紅了的草原上麵。
“白季,你殺了部落裏的男人,讓部落首領流血而亡,擄走孩子和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