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日,正午,一行人心情沉重地爬在山路上,點上一點,不多不少十個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走在隊伍最後的雲舒驀然慘呼一聲,長歎口氣。腳下踏著石階,稍稍往外探出一點,就能看見直達地麵的恐怖高度,美是美矣……但她恐高啊!
苡禰回頭白她一眼,鄙視之情溢於言表。她身側的浣潯隨著她的目光一同望了一眼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石壁上的雲舒,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雖然被她救了,但被她戲弄的仇……他是不會忘的!
雲舒白他們倆一眼,擦,這就叫交友不慎啊!
“不過,這一趟行程有意義嗎?”元希扶著羅木皓,轉頭認真地問道。羅木皓無奈地看著她,拜托——他的傷早就好了,這個時候這丫頭又變得無比女性化。
雲舒砸了咂嘴,未置可否。
誰都沒有想到,這最後一塊玄武令,居然會在絕心殿!被她們當做聖物一樣,奉起來供著幾十年……怪不得一向避世而居的絕心殿居然會摻和到這件事來,八成是殘暝主動找上門去的吧。
所以,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玄武令自始至終都在敵人的手裏。這一趟,很可能是在做無用功。
“殘暝沒有拿到玄武令。”一直沉默著的花沭瑾忽然淡淡地開口,沒有去幫雲舒,卻站在了雲舒的左側。
暮子昕停住腳步,轉身,“何以見得?”深沉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盯在他身上。
見他的表情,花沭瑾也不在意,微微笑了一笑,“若絕心殿已經將玉令交給了殘暝,以他慣用的過河拆橋伎倆,是絕對不會留下絕心殿這個麻煩的。根據他們兩方相處的模式,水無顏與殘暝根本不分上下級,儼然是平級。”
“所以,排除若幹選項,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他們達成了某個協定。”一點就通的陌玘機靈地接口,仰頭望向柒珩,“對吧,師父?”
卻見柒珩陷入沉思,一臉怔忪。
“師父?”她小心翼翼地又呼喚了一聲,小心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柒珩猛然回神,歉意地向驚訝的眾人笑笑,拉起陌玘的手又朝前大步流星地走去。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頭,一反他往日不緊不慢的公子形象。
焉燃羽和元希麵麵相覷,全然不知所以。
與此相對,花沭瑾和雲舒了然地一對視,彼此交彙的目光中流露出點點的……狡黠。
絕心殿,是一個相當有曆史的門派,若要追溯創立的源頭,可能就是五十年前的那一段往事。曾經在江湖上名動一時的俠女蘭衣,是一位明眸皓齒人見人愛的姑娘,卻愛上了一個自己不應該愛的人……換句話說,就是她單戀對方,可對方卻對她沒感覺,甚至故意避著她徹底逃開。
她很難過,所爬上了這座山,也就是雲舒她們現在在爬的這一座斷情山。這裏的懸崖很出名,據說經常有鬱悶想不開來殉情的情人在這跳崖。在她要輕生的那一刻,她遇到了生命中的一同樣受了情殤來這裏尋死的女子,看著她哭著隕落,蘭衣卻猶豫了。
她……為什麼要死呢?
於是她在這山頂建了一個門派——絕心殿。不參與江湖上任何的爭鬥,隻是收容那些無家可歸的女孩或是受了情殤,活不下去的女子,過著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因為與世無爭,所以從未引起什麼軒然大波,是世人皆默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