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驀然笑了,笑的有些諷刺,瞪著他深不見底的幽眸,憤憤的道出:“嚴邵傾,這話,你為什麼不早說?偏偏要等情敵出手才大義凜然的說要擔當大丈夫的責任,你難道忘了,兩天前我去求你,你一心想要讓我做你的情人做交換條件?”
見他沉默,她又咄咄逼人道:“大概你當時是篤定我一定會答應你,因為你深知我不會眼巴巴看著我妹妹絕望,但沒想到,比起你的趁火打劫,你的情敵會願意傾家蕩產甚至刻意隱瞞我他的付出,不惜一切的幫我。而你之所以來告訴我,也是因為你篤定我不會願意相欠嚴锘塵太多而拒絕掉他對我的幫助,然後接受你的條件,是吧?”
精明如她,分析的準確犀利,讓嚴邵傾一時無語,隻是危險的眯著眸子,聽她涼涼的又道:“嚴邵傾,真的,我不願把你形容成人渣,可當你把這些商場上慣用的爾虞我詐用在我身上,卻是真的,讓我越來越覺得你,可惡又可怕…”
“所以你的決定是?”他不想再聽她說下去,隻急著要結果,“說吧!你到底接受我的錢,還是嚴锘塵的?”
她暗自深吸一口氣,道:“就像你說的,從此後,我決意與你,背道而行!”
他劍眉蹙緊,眯眸,冷問:“你的意思是,決定接受嚴锘塵的為你傾家蕩產?”
她長睫一顫一顫,明明在徘徊,在糾結,在動搖,可看著他怒光冉冉的眸子,便對他的逼迫,她還是咬緊牙關,點頭,“是!”
見他恨的怒目發寒,拳頭攥的咯吱作響,她又澀澀的笑道:
“嚴邵傾,很意外吧?你一定以為我會拒絕嚴锘塵傾及所有的幫助,其實,我也蠻意外的,隻是突然想開,當我放下尊嚴去求你,你卻提出交換代價才肯幫我,而且這個忙對你來說可說是輕而易舉,但嚴锘塵,我並沒有求他,他卻做好了一切來找我,而且是不惜傾家蕩產…”
“聽你這話,是決定不但接受他的幫助和他的錢,連情和人,都要一起接受了?”他五指捏緊她的臉,恨的咬牙切齒。
她倔強的道,“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明知道他最討厭她說的就是“與你無關”這幾個字,她知道他一定會更憤怒,卻見他驀然仰天笑了,隻是那笑容越發猙獰,捏在她臉龐的手指在憤恨的施力,盯著她原本嬌美精致的一張臉龐在他的掌心裏慢慢扭曲,他陰暗的臉孔湊近,低低冷冷的最後吐出幾個字:“夏婉心,但願,你別後悔!”
語畢,他立時收手,轉身,腳步沒有半刻的遲疑上了車,箭一般飛馳而去,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中。
而此時的夏婉心,麵龐方才的冷漠決然之色已然消散無影,隻是無力的無奈的閉了下酸澀的眼睛,當他憤怒的失望的轉身不再回頭,那一刻,她才知,有些氣話,是輕易說不得的,至少,是否接受嚴諾塵傾家蕩產的幫助,她心裏真正的答案其實是不想的。
隻是剛剛她太氣憤嚴邵傾想要以此相逼的動機而說了那番置氣的話,可現在,形勢逼人,她已經被自己的倔強逼到了懸崖邊緣,回到家裏時心蕊告訴她嚴諾塵打來過電話,她握著手機猶豫來去,苦惱於沒有第三個選擇。
夏心蕊剛剛在樓上看到了嚴邵傾來過,也看到了嚴邵傾憤然離開,亦知道嚴諾塵方才打電話來的用意,所以此刻,看出姐姐的猶豫不決,她越發按耐不住,於是拉過姐姐坐到床沿,幽幽說著:
“姐,對不起,我讓你為難了,我知道無論是嚴邵傾還是嚴諾塵,其實你都不想求助於他們任何一個,而我也不想讓姐姐為我而在感情中抉擇,可是這次如果還不上墨氏欠銀行的巨款,墨恒的一生就要毀在牢獄裏了,還有我們的寶寶,他還那麼小,就要麵對失去爸爸的悲哀…”
話到此,夏心蕊哽咽住,眼淚又落了下來,夏婉心最不舍看妹妹難過的樣子,忙承諾說:“心蕊,你別難過,姐姐不會不管墨恒,且不說為你和嘟嘟,墨恒本就是我們的恩人,他當年救了我們,又供我們讀書給我們優越的生活,他對我們姐妹的恩情,我一輩子都會銘記,所以這次,無論付出什麼,我都會救他!”
聽夏婉心如此堅定承諾,夏心蕊總算可以安心了些,抹了抹眼淚,思量了下,便又勸道:“姐,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放不下嚴邵傾,但是…嚴邵傾畢竟是害死我們母親的人,和他在一起,你不會真的幸福,所以姐,我希望你能夠認真考慮下嚴諾塵,他對你真的很用心。”
夏婉心聽著妹妹的勸說,垂下眼簾,長睫一顫一顫再度陷入了深思,妹妹的提醒讓她又清醒了幾分,是啊,母親因嚴邵傾而死,他們是注定不可能有善果,她曾經也想過隻有讓他對她死心才能徹底放棄她重新去愛別人,而她試過太多次都沒能奏效,卻在剛剛置氣的抉擇中看到了他憤怒中失望的神情,或許,這一次,他的轉身,真的不會再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