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好一段路，在一座殘破的沙堡前，歐陽寂和終於停下腳步。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歐陽寂和低下頭，似乎恢複了往日的風度，也恢複了向來的耐心，對雪顏含笑問道。
雪顏側過頭，向四周極目望了望。沒有風，沒有月，甚至沒有一絲味道。到處是蒼黃的沙、灰色的霧。
“這裏是……什麼地方？”雪顏小心翼翼地問。
“虛空之境——”歐陽寂和吐了口氣，緩緩笑道。
雪顏垂下睫毛努力想了想，中州大陸的版圖上好像並沒有這個地方。
“我沒有聽說過……”雪顏抬起睫毛，小聲道。
“你當然不曾聽說過。”歐陽寂和慢慢走進殘破的沙堡，將雪顏靠牆放下，笑道：“所謂虛空之境，不過是我用法力創造出的一個幻境罷了。”
“幻境？”雪顏大吃一驚，道：“你何時學會了這種法術？你造這幻境是為了什麼？歐陽公子，我不喜歡這裏，這裏除了沙，什麼都沒有……我想見師父，你能帶我回繇山嗎？”
歐陽寂和沒有回答雪顏的話，卻在雪顏麵前蹲下身去，含著一絲詭異的笑打量著雪顏的臉道：“雪顏，你果然很美……也果然很傻——”
“啊？”雪顏不明所以地微微張開了嘴。
她的腦子因還魂之術的實施而有些糊塗，歐陽寂和的話在她腦子裏轉了幾個圈，仍然想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歐陽寂和彎了彎嘴角，緩聲道：“你可知道，為造這虛空幻境，幾乎耗去我一百年的修為？我歐陽寂和曆盡千辛萬苦，想方設法把你騙到這裏，你以為，是你想回去，就能回得去嗎？”
“騙……”雪顏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想要摸一摸歐陽寂和的臉，看看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一切聲色相，皆夢中之夢……她知道，還魂術在實施的過程中，她靈魂出竅，會看見許多幻象。或許，是因為她一直想要逃避嫁給歐陽寂和，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象。
歐陽寂和卻一下子打開了她的手，站起身連退數步道：“你所看見的、聽見的都是真的，你不用懷疑！”
雪顏的手有點兒疼，意識略略清醒了幾分，仰首看著歐陽寂和道：“歐陽公子，你為什麼要騙我？我雖原本想要同你退親，但後來已經決定嫁給你，安心做你的妻子……”
“可是我卻並不想娶你！”歐陽寂和打斷了雪顏的話，嘲諷地道：“雖然你長得美，但畢竟是一隻狐狸，並且是一隻被人拋棄的狐狸。羽族王子不肯娶一隻狐狸為妻，難道我歐陽寂和就想娶一隻狐狸為妻麼？”
“你……”憤怒驀然燒紅了雪顏的眼睛，雪顏忘了害怕，瞪著歐陽寂和道：“你不想娶我，幹嘛要千方百計同我定親？你不想娶我，為何要一再拒絕與我退親……”
“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傻狐狸——”歐陽寂和道：“為了將你騙來這虛空之境。”
“……”雪顏發現，自己真的有點兒傻，他的確告訴過她。
“可是……為什麼呢？”雪顏忍著怒氣問。
歐陽寂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笑非笑地道：“把覆霜城的藏寶圖給我，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會有答案。”
“原來你是為了覆霜城的藏寶圖？”雪顏怔了一下，有點兒犯糊塗。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賀蘭秋山畫給她藏寶圖，應該是在她與歐陽寂和定親之後……難道歐陽寂和懂得占卜之術，早就算出藏寶圖會落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