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東西——”阿獺冤屈地叫道：“巴東，枉我一向視你們如兄弟，原來你們竟合起夥來欺我害我……我阿獺向來做事勤勤懇懇，從不偷懶，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是什麼話？”那名叫巴東的男子皺了皺眉頭道：“阿獺，我亦一向欣賞你老實肯幹，但黑熊之事人證物證俱全，你又有什麼可抵賴？”
“我……我沒有抵賴……”阿獺笨嘴拙舌地道：“我……我真的沒偷黑熊的錢……”
雪顏既無從證實那褡褳是黑熊的錢袋子，也無從證明那褡褳沒有在阿獺床褥間發現，看到阿獺結結巴巴的樣子，隻能阻住了阿獺的話道：“人證物證都是你們的，阿獺根本無從辯白。但是就算阿獺偷了錢，也該由官府定罪，由不得你們私下處置！”
“姑娘想要官府處置嗎？”巴東陰陰一笑，對黑熊道：“黑熊，既然人家執意報官，咱們也不必非得給人家一個機會。你即刻到官府尋找老八老九，就說阿獺偷了你的三千錢，你前來要債，阿獺的朋友又傷了你的手，請他們幫你討個公道。”
“好——”黑熊一邊作勢欲去，一邊拿眼梢餘光瞥著阿獺道：“原想給他個機會，沒想到有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下可好，進了官府，先打個皮開肉綻，再關上個三年五載……”
“黑熊哥，求求你別去報官——”巴東、黑熊三言兩語嚇壞了阿獺，阿獺哭著再次跪倒在黑熊麵前道：“我不想坐牢，我跟你們回酒樓……”
“阿獺，你以為官府是他們開的嗎？”雪顏氣道：“他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怎麼那麼傻？”
“小青魚，你不要生氣……”阿獺沒出息地抹著眼睛道：“強龍尚且不壓地頭蛇，何況咱們……咱們在這裏無親無故，萬一我真的被關進大牢，你如何能撈我出來？何況，大牢裏的飯菜也要錢……我曉得寒水村的阿旺，與人鬥毆進了大牢，本來隻要關上三五個月，隻因湊不夠大牢裏的飯錢，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大牢裏的飯菜也要錢？”這個規矩倒是驚得雪顏怔了一下。
她從來沒有蹲過大牢，隻從前在積羽城時蹲過一段時間軍牢，軍牢裏的飯菜是不要錢的。
見雪顏被嚇住，黑熊的氣焰一下子又竄高十丈，一腳踢開了阿獺道：“壞小子，現在知道怕了嗎？給我磕一百個響頭，再把醜丫頭的六百錢拿來給我做利息，我就原諒你。”
“我磕，我磕……”阿獺被踢得在地上翻了個滾，爬起來又繼續跪下去，“咚咚咚”地拿頭撞起了地麵。
“阿獺——”雪顏走過去強行提起了阿獺，又是心疼又是惱怒地道：“人生在世，不能堂堂正正地活著，不如堂堂正正地去死。活得這般屈辱狼狽，有什麼意思？”
“小青魚……”阿獺大概從來沒想過這些，瞪著驚恐迷茫的眼睛道：“咱們不一直都是這麼活著嘛……”
雪顏一陣心酸，握緊了手裏的菜刀道：“從今往後再也不要這樣活著！死沒有什麼可怕，如果有人害你欺負你，就和他們拚了——”
“你想做什麼？”黑熊被雪顏的氣勢嚇得退了一步，色厲內荏地道：“浴火州是有王法的，如果你們敢亂來，小心一輩子待在大牢裏出不來。”
“如果王法隻是幫助惡人對付無辜之人，要之何用？！”雪顏推開阿獺，迎著黑熊上前一步道：“你盡管去報官，如果阿獺被抓進大牢，你卻逍遙法外，我一定會代替王法對你做出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