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顏遲疑了一下，囁嚅道：“小青魚明白。”
白河公子舒展了眉毛，溫聲道：“你是個聰明人，自那日本公子見你腕骨盡折，猶能裝作若無其事之時，已決意將你收歸麾下。及見你習練劍術，進境一日千裏，更覺你是可造之才。古來成大業者，一將功成萬骨枯。小青魚，難得你這份天資，不要讓本公子失望。”
“小青魚懂了……”雪顏低頭道。
“你懂了什麼？”白河公子問。
“一將功成萬骨枯……”雪顏道：“古來成大事者，莫不是踏著無數人的鮮血與屍骨走向成功。小青魚要為公子做事，手上難免沾染鮮血，劍下難免怨魂無數……可是——”
雪顏抬起了頭道：“公子，這些究竟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用那麼多人的犧牲換取一個人的所謂成功？公子生於富貴之家，衣食無憂，一無所缺，為什麼還要去追逐那些虛幻的權利與榮名？”
“你並沒有明白，亦並沒有懂得本公子。”白河公子輕輕歎了口氣，道：“小青魚，本公子追求的不是虛幻的權利與榮名，而是魔界的崛起與榮耀。”
“魔界的崛起與榮耀？”雪顏道：“小青魚的確不懂。”
“你該知道，現今的魔君夜川來自人界。”白河公子道：“你相信一個來自人界的魔君，會不顧人界的利益，帶領魔族稱雄六界嗎？”
雪顏道：“為什麼要稱雄六界？六界相安無事不好嗎？”
“你太天真了！”白河公子道：“自古以來，平衡從來都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所有的平衡都會被打破。所謂相安無事，不過是某一種族成為統治者，其他種族俯首稱臣罷了。”
雪顏知道，白河公子口中的某一種族指的是神族。因神族長久以來占據六界統治地位，所以在諸神為了爭奪權力、信仰而互相爭戰之前，神族已經成為其他種族根深蒂固的信仰和天然期盼的救贖。
果然，白河公子接著道：“億萬年來，長久占據六界統治地位的一直是天界神族。所幸數萬年前天界內亂，諸神凋零，神族的力量被一再削弱。到得一萬年前，神族已毫無與魔族抗衡之力。當此之際，本該是我魔族奪取統治地位的最好時機，可惜，當時的魔君血羅王愚蠢透頂、無德無能、任性行事，致使魔界陷入內戰，白白錯失良機。”
“公子——”雪顏忍不住好奇地插嘴道：“我曾聽村裏老輩人說，魔界之亂，是因為血羅王的女兒魔靈公主，那是真的嗎？”
“傳言豈可輕信？”白河公子頓了一下，一絲複雜的光在眸子裏一閃而逝，道：“魔界之亂，是因血羅王為保全魔君之位，傾整個魔族之力對付剛從血河之底蘇醒的上古魔君恒寂，與魔靈公主無關。”
“哦……”聽到“恒寂”這個名字，雪顏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強壓下心裏的恨意道：“大概自古以來，人們都喜歡為每個朝代的滅亡附會一段香豔的傳說，所以才會有此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