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青魚可以去采幾朵花嗎?”雪顏側過頭來,一臉沉醉、小心翼翼地問。
“去吧……”歐陽寂和目不轉睛地盯著花田,鬆開了雪顏的手。
雪顏飛身落在淡紫色花田中,采了一把花後,似乎情不自禁地跳起了舞。
月光如夢,花田如幻,她知道此刻跳舞的自己一定美得不可方物。
當然,她並非情不自禁。被長戟化成的銀蛇咬過之後,她的左腳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砧板上般痛入骨髓。
但即便如此,她仍要試一試,試一試是否能令那個惡魔想起魔靈公主,從而喚起那個惡魔心底的一絲柔情。
師父曾經威脅過歐陽寂和,若敢對五位神裔實施煉魂術,就要讓他永遠看不到魔靈公主。
若曾經的回憶足夠美好,或許會令他在實施煉魂術的時候心存猶豫。而在他猶豫的時候,夜川和媚雅一定會循著自己灑下的花粉尋至此處。
那是媚雅特製的花粉,這世間除了媚雅,大概不會有第二個人分辨得出。
歐陽寂和一動不動,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仍沒有催促雪顏離開的意思。
然而,左腳腳踝上鑽心的疼痛卻使雪顏無法再跳下去。終於,她踉蹌一步,摔倒在紫色花田中,按著左腳汗如雨下。
“小青魚——”歐陽寂和身影一晃,眨眼間來到雪顏身旁,拉起雪顏的手,撫摸著雪顏的腳踝柔聲道:“很疼嗎?”
雪顏點了點頭,疼得幾乎流出眼淚。
歐陽寂和毫不遲疑地將雪顏抱了起來,分開血海之水向下疾速沉去。
血海之深,深不知幾許。
水下無數奇形怪狀的珊瑚礁,泛著五彩繽紛的、彩虹似的微光。
在一堆碩大的珊瑚礁前,歐陽寂和停了下來,一手抱著雪顏,一手向珊瑚礁上輕輕叩了三下,一扇圓形的門應手而開。
門內沒有水,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壁將緋色的水擋在外麵。許多地方散發出不同顏色的光,互相輝映之間,如同走進一個彩虹做的宮殿。
“公子回來了——”隨著一個清脆而歡快的少女聲音,銀衫和一個看起來約摸十四五歲的女孩一起迎了過來。
那女孩身著黃衣,頭梳雙丫髻,行路間左腳彼跛。看到雪顏,一雙伶俐的眼睛中露出淘氣而友好的笑,向銀衫道:“小青魚姐姐也回來了。”
銀衫卻似乎微微怔了一下,沒有理會黃衣女孩,隻向歐陽寂和不太自然地笑道:“小青魚怎麼了?”
“她受了傷。”歐陽寂和腳步不停,徑直向珊瑚礁內走去,邊走邊對銀衫和黃衣女孩吩咐道:“銀衫,去拿些治療銀鱗蛇咬傷的藥來。黃鸝,你去燒些水來。”
“是。”珊瑚礁內被分成許多隔間,如同一座巨大的迷宮,銀衫與黃鸝答應著,分別走去了不同的隔間。
歐陽寂和將雪顏帶進礁內最大的一個隔間,放在鋪滿錦緞的床上,脫掉雪顏左腳上的鞋襪,看著紅紫淤青的傷口道:“那守將手中所執長戟,乃修煉千年的銀鱗蛇幻化而成。若下次見到那守將,本公子一定將他碎屍萬段,以報今日傷你之仇。”
蛇毒發散後,雪顏半條腿都麻了起來。她固然惱那守將下手狠辣,但想他不過是執行夜川的命令而已,並非與她有什麼深仇大怨,是以勉強笑了一下道:“多謝公子,小青魚不疼。擒賊先擒王,公子隻需全力對付夜川即可,其他的人無需在意。”
“三五日內,夜川大概還料不到本公子在此。”聽到夜川的名字,歐陽寂和溫和之色盡斂,嘴角邊帶出一絲冷酷的笑容道:“三五日後,本公子定會叫那夜川後悔來到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