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二丫被媚雅誇讚得十分不好意思,低頭間眉梢眼角盡是春色,粗黑的臉上看起來竟有了幾分別樣的美。
見雪顏站著不動,媚雅對雪顏嗔聲道:“看什麼看?還不快去!”
雪顏微微抽動了下嘴角,離開雅間,自去叫顧大姐準備給賈二丫帶走的東西。
再次回到雅間時,媚雅與賈二丫似乎已相當熟悉。賈二丫臉上少了些羞赧之色,對媚雅敬了杯茶道:“小女子這樣的人,原本是沒什麼希望的,不想今日得遇公子這樣的人物,便是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二丫——”媚雅不知何時改了稱呼,滿眼憐惜地看著賈二丫道:“你太輕看了自己。本公子不過是同你一樣的人罷了,你莫要說什麼死了活了的話,叫本公子好生慚愧。”
“不,公子不一樣。”賈二丫眼角邊有些濕潤,道:“公子身邊或許多的是公子這樣的人,小女子身邊卻從未有過……小女子身邊的男子,但凡能多給小女子一副笑臉,小女子已感激涕零……甚至恨不能以死相報。”
“唉——”媚雅歎了口氣道:“世人多勢利,隻看到你父親吃喝嫖賭,你母親性情暴戾,卻看不到你的好。但是你要知道,別人不欣賞你、不喜歡你不要緊,你自己一定要瞧得起自己。”
“小女子明白。”賈二丫含淚道:“承蒙公子看得起,從今往後,小女子定不敢再自輕自賤。”
“你別難過。”媚雅拿出一方錦帕,幫賈二丫沾了沾眼角邊的淚水道:“看到你這樣子,倒叫人好生心疼。”
“公子……”若非雪顏在旁,賈二丫說不定已經忍不住大哭。
“這帕子你拿著。”媚雅將錦帕塞在賈二丫手中道:“以後若是難過時,記得要替我為自己擦幹眼淚。”
賈二丫緊緊攥著錦帕,用力點了點頭。
雪顏有些看不下去,對二人道:“公子、賈姑娘,你們別隻顧說話,一會兒飯菜要涼了。”
“嗬嗬,我一見賈姑娘,不知怎地就有許多話說。”媚雅抱歉地笑了下,往賈二丫麵前的碗裏夾了許多菜道:“二丫,快吃呀,涼了就不好吃了。”
“公子也吃。”賈二丫似乎想為媚雅夾些菜,看了眼雪顏,終究沒好意思。
“二丫,這道菜叫做龍骨酥,乃是菡萏樓裏有名的招牌菜……”媚雅一邊吃,一邊不忘為賈二丫詳細地介紹每一道菜。
賈二丫吃的很慢,但又卻不過媚雅的熱情,將各樣菜肴都嚐了一遍。
待兩人吃得差不多時,媚雅命雪顏叫來了酒樓裏的姑娘演奏歌舞。寂靜的雅間內,一時仙樂飄飄、舞袖翩翩,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繁華熱鬧。
歌罷舞歇時,窗外夜色已深。媚雅結了賬,叫雪顏在菡萏樓等候,自己送賈二丫回家。
雪顏當著兩人的麵自是一一答應,待兩人甫一轉過街道拐角,立即離了菡萏樓,脫下小廝衣服,沿著牆根尾隨二人向前走去。
看著賈二丫平安進了家門,雪顏悄無聲息地貼近媚雅身後,拍了拍媚雅的肩膀道:“公子,該去巡邏了。”
“唉,可憐……”媚雅似乎還不曾從適才的角色裏回過神來,隨著雪顏巡邏的路上,惆悵地感歎道:“從小缺愛的女孩子,總是太容易給人騙走了心。”
“池翠兒並不缺愛。”雪顏淡淡道:“多少的愛能滿足一個人的心?若學不會自己愛自己,別人給予再多的愛都沒用。”
“你說的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看著空蕩蕩的街道、空茫茫的夜色,媚雅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