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台上催妝費收得差不多了,中年婦人伸著大拇指熱情笑道:“嗬嗬,列位真真是性情慷慨,出手闊綽。不過這些錢物給得早了,倒不如拿回去稍後打賞給瓊花姑娘的好。”
“你這嬤嬤,說話未免太小家子氣!”銀衫在台下不屑地道:“給出去的錢物再拿回來,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說了是催妝費,自然是催促瓊花姑娘梳妝的費用,稍後瓊花姑娘舞跳得好,本公子自然另有打賞。嬤嬤還不趕緊把這些錢收了,拿去請瓊花姑娘快快上台。”
銀衫這麼說,台下自然沒人好意思上台去撿回自己的東西,隻能故作大方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嬤嬤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
胡嬤嬤在台上笑道:“嘿嘿,果然是嬤嬤小家子氣了。公子這等人物,豈會在乎這些些錢物?嬤嬤這就把東西拿給瓊花姑娘,催她即刻登台。”
收了催妝費之後,台子中間演奏樂器的侍女很快撤到了台子兩側,幾名相貌稚嫩的少女扯著數層彩紗魚貫而入。當數層彩紗在台子中間徐徐展開,一個身姿窈窕、長發披肩的女子忽然背對著眾人俏立於彩紗之後。
簫笛暫歇,琵琶聲止,唯有琴弦在緩慢地輕響,如同荷葉上顫動的露珠欲落未落。
彩紗一層層降下,最後隻剩下透明的、水晶似的白紗。
長發披肩的女子緩緩回過頭來,台下眾人屏住了呼吸,喧囂的舞鳳樓前一時變得分外安靜。
然而,正當眾人以為終於可以一睹佳人芳容之際,那女子卻突然以寬大的舞袖遮住了大半張臉,隻留下一雙勾魂奪魄的眼睛高傲地俯視著眾人。
“是她——”雪顏唇形微動,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向梵天道:“的確是她……”
梵天點了點頭,微微瞥了台上一眼之後,目光仍一刻不停地注意著銀衫。
“哇,好美啊——”有人尚未看到瓊花的容貌,已然發出了情不自禁的驚歎。
瓊花的衣袖慢慢撫過自己的臉,瓊脂玉鼻、耳畔明珠、嬌豔紅唇……衣袖每落一分,台下便一陣讚歎。
所謂最美不過霧中花,隔著那層白紗望去,瓊花的容貌確比往日生色了許多。
待寬大的衣袖拂著紅唇落下,麵前的白紗突然撤去,與此同時,瓊花雙臂輕揚,丈餘長的水袖自身側飄飛而出,如春花乍綻,似霞影忽明。
琵琶與簫笛同時響起,音調之激越高亢一時無兩。
急管繁弦裏,不等眾人看清瓊花全貌,落下的彩紗次第升起。瓊花足尖輕點,躍身於彩紗之上,衣袖飛旋,宛如踏著七彩虹霓的仙子,美得令人心動神搖。
半透明的各色彩紗起起伏伏,麵前的舞台仿佛延展成了千裏雲山、萬頃海域,而瓊花的身影在雲山與海域中時隱時現,恍惚得看花了人的眼。
此情此境,雪顏也不由看得有些呆了。
待絲竹聲轉緩,瓊花的動作慢下來時,銀衫將數錠黃金扔於台上道:“瓊花姑娘舞姿曼妙絕倫,果然名不虛傳,這五百兩黃金權作在下一點兒小小心意,請瓊花姑娘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