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如火，淡然如菊……濃濃淡淡，不可斷絕……
雪顏看得心神恍惚，漸漸定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她依稀讀懂了她的心——她所訴說的，分明是一顆與她有著同樣幻想、同樣妄念的心。
難怪她以守孝為名不肯拜師，難怪有那麼多體貼入微的照顧，難怪……
明白了絳心的心之後，她的心跳得極快，卻不知道是生氣、憤怒、同病相憐，還是別的什麼。
直到絳心一曲舞罷，走過來向她和梵天問安，她才勉強按捺下了翻江倒海的情緒，向絳心淡淡回了個禮。
絳心是個心細如發的女子，從她的神色中似乎明白了什麼，施禮之後，慌亂地逃離了長寧閣。
雪顏的心有些不舒服，聽不清師父與梵天寒暄些什麼，隻是看著絳心匆匆離去的背影發呆。
一個軟綿綿、毛茸茸的白色毛球忽然自院牆上砸進雪顏懷中，雪顏差點兒嚇得跳起來，回過神來時，捏著冰魅的耳朵道：“你這小東西，學會嚇唬人了……過來怎不說一聲？”
“嘻嘻——”冰魅在雪顏懷中快活得又蹦又跳，小爪子按著雪顏肩頭道：“姐姐這回沒有失信，人家好開心……好開心。”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姐姐經常失信一般。”雪顏捋了捋冰魅身上的毛，沒有發現黑皮的影子，不由奇怪地問：“黑皮呢？你們不是向來形影不離嗎？”
“黑皮還在睡覺。”冰魅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得意洋洋地道：“它近段時間越來越愛貪睡了，我就不貪睡，天天早早起來練功讀書。”
雪顏想起萬劫城中半夜修行的黑皮，不知它是否仍然每夜練功練得辛苦，方才一日比一日起得晚。
“姐姐，姐姐——”冰魅仰著小腦袋等待誇獎，卻遲遲等不來，心急地撓了撓雪顏的手臂道：“人家這段時間沒有偷懶哦。”
“我曉得，小東西越來越懂事了。”雪顏趕忙補上了對冰魅的誇獎。
冰魅又小小得意了一會兒，忽然話風一轉，歎了口氣道：“姐姐，你把小雅姐姐送到了魔界嗎？也不知道小雅姐姐在魔界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好想她，好舍不得她。”
“小雅姐姐也很想你。”雪顏道：“她叫我告訴你，隻要你好好讀書，用心修行，將來她定會回來看你。”
“我聽姐姐的。”冰魅將自己軟軟地搭在雪顏肩頭道：“但是我不曉得小雅姐姐為什麼要嫁給夜川，如果嫁給別人，不是就不用分開了嗎？”
“小東西，等你化身為人之後就會明白。”雪顏安撫了一會兒冰魅，忽然記起自己尚未向師父請安，忙走進長寧閣正廳，向昊天神君拜了一拜道：“弟子見過師父。”
昊天神君顯然已聽梵天講過事情的來龍去脈，眼中略帶責備地道：“小顏，你不該同著小雅到仙幻天。便是要去，也該先知會為師一聲。”
雪顏十分慚愧，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不分辯，隻是紅著臉垂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