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瞧我了不是？”龍蒼說著，端下灶上的米，換上了一個碩大的菜鍋道：“今兒個好叫你瞧瞧我的手藝。”
雪顏一邊蹲在灶前扇火，一邊抬頭盯著龍蒼下油、放菜、加料、翻炒、裝盤，其手法之嫻熟，姿勢之優美，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嗬嗬，原來我果然有些小瞧了你。”雪顏笑道：“待我師父回來，我立刻叫他收你作弟子……”
“多謝師姐幫忙求情——”龍蒼萬萬沒想到，小小一盤菜就讓自己免了六十年的辛苦考驗，不由高興地向雪顏深深揖了一揖。
雪顏道：“我的話還沒說完。等你做了繇山的正式弟子，以後做飯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瞧著你比蘇棣阿獺他們做得都好。”
“這個……”龍蒼瞬間苦了臉，抽了抽嘴角道：“我覺得，還是後山麵壁更適合我。”
“你怎地像黑皮一樣懶？”雪顏道：“做點兒飯就累著了麼？蘇棣做了二百多年的飯，閑暇時還要幫師父種地除草，也沒見他叫一聲苦。”
“累倒不累，隻是這不是我的喜好。”龍蒼道：“偶爾做上一頓兩頓也罷了，成年累月做，未免太委屈了我。”
“你想做什麼？”雪顏道：“給人家當弟子，總難免要受些委屈。你怕受委屈，不如去萬化城繼續做你的貴公子。”
“神君給你受過什麼委屈麼？”龍蒼笑道：“我瞧著你這弟子倒做得甚是愜意。”
雪顏道：“我要教蘇棣他們練功，有時候也被氣得頭疼。簡簡單單的東西教上許多次也不明白，又不能發脾氣，因為他們越緊張越做不好。”
“以後你教我，我代你教給他們可好？”龍蒼道：“這件事情我喜歡。”
雪顏道：“那也需師父收你做了正式的弟子方可，繇山萬沒有叫一個外人教授的道理。”
“師姐不是說了嗎？等師父一回來就叫師父收我為正式弟子。”
“也不曉得師父會不會答應……”
“師姐的提議，師父一定不會拒絕。”龍蒼篤定地道。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認為？”雪顏道：“我可不敢保證。頂多幫你和鳳霄求下情，師父答不答應，那是師父的事。”
二人言談之間，藥已經熬好。龍蒼將藥盛在壺裏，又將壺和一摞碗放在托盤裏道：“你去清華殿送藥，回頭再來端菜。”
雪顏起身答應一聲，接過托盤正待離去，龍蒼忽然叫住了她道：“雪顏，你的臉……嗬嗬……”
“嗯？”雪顏迷糊了一下，很快明白自己又在扇火時弄髒了臉，欲待抬袖擦臉之時，托盤裏的壺和碗歪在一旁，龍蒼趕忙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師姐別動，我來幫你擦。”龍蒼鬆開手後，掏出一塊帕子沾了些水，仔仔細細幫雪顏擦起來。
雪顏微覺尷尬，然看龍蒼一臉坦然的樣子，又不好刻意避開。
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二人循聲望去，但見羽洛在廚院大門處停下了腳步，麵露尷尬之色，訕訕道：“我……我來得不是時候了。”
“羽洛，你……你別誤會……”雪顏一張臉霎時紅成了初開的桃花色，趕忙端著托盤走了過去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真沒有什麼……你怎地到這裏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