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寂站在半片山頭上,鎮定自若地看著奔騰咆哮的河水衝進寬闊的水渠,挾著勢不可擋的力量將填渠之人淹沒衝走。
雪顏落至恒寂身邊,看著水渠中浮浮沉沉、掙紮嚎叫的人於心不忍地道:“你不是說要待暴雨之時再放水麼?”
恒寂指了指天空道:“你看——”
雪顏仰頭向天上望去,但見黃昏時還晴好的天色此時忽然烏雲四合、陰風陣陣,似乎馬上就要落下驟雨來。
她無話可說,默默俯視著那些洪水中困頓掙紮的人,隻覺心情說不出地沉重。
不一會兒,昊天神君、炫月灼星和墨絕等人也飛上了山頭,巴東則與天狼等人帶兵沿著水渠向逃散的敵兵追去。
看著那些好不容易躲過水災的人慌亂中一個連一個地死在魔軍刀下,雪顏忍不住歎息道:“所謂生如螻蟻,大概無過於此……”
昊天神君握住了雪顏的手,以手心的溫度安慰著雪顏的悲傷。恒寂卻唇角微挑,略帶嘲諷地笑道:“雪顏,你何時學會同情敵人了?若是咱們落入火靈將軍手中,你以為他會對咱們心慈手軟麼?”
雪顏很不喜歡恒寂在那麼多人命的灰飛煙滅中笑得這樣雲淡風輕,正待回他一句,不料天空中驀然滾過一陣炸雷,緊接著一道閃電劃過,暴雨如瓢潑般嘩啦啦地砸下來。
“這才是天助我也——”恒寂傲笑一聲,向著無極宮一揮手道:“走,咱們即刻去會會火靈將軍!”
言罷,當先向無極宮飛去。
“師父……師妹……”聽到“無極宮”三個字,灼星似乎有些腿肚子發軟,顫抖的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恐懼。
“阿星,不要怕。”炫月拉緊了灼星的手,咬牙道:“今日正當咱們報仇雪恨之時,想想咱們八萬年來受過的苦,拿出你的勇氣來!”
雪顏亦柔聲道:“師兄,你們跟在我身後,我會護你們無恙。”
灼星這才點了點頭,鼓起勇氣跟著眾人飛向無極宮。
湍急的流水早已衝毀了攔路的火牆,眾人到達無極宮時,無極宮已被河水包圍,但無極宮外卻結起了一道紅色的封印,流水在此再不能滲入一滴。
眾人各施法力,不到盞茶功夫便將那封印打破。當流水和暴雨一起灌入金碧輝煌的無極宮,無極宮某處忽然竄起百丈高的火焰,並迅速向往擴張,滋滋滋地蒸騰著湧流而去的河水和鋪天蓋地的雨水。
雪顏瞧著那火焰的顏色與普通火焰有所不同,扭頭向昊天神君問道:“師父,那可是傳說中的三天三昧真火。”
昊天神君道:“正是,三天三昧真火無懼凡水,能於水中燃燒者,自是此火無疑。”
“那裏便是赤牙所居之處——”炫月飛至眾人之前,伸手指著起火處道:“赤牙終日在那裏飲酒作樂、荒淫無度,今日是叫他大夢驚醒的時候了。”
恒寂微一頷首,在炫月的指點下疾速向赤牙居處飛去。